冲货是赚钱。
但是,不够多。
陈南也没把话说死,只是笑言,“我想去外面的世界闯闯,万一失败了,我还回来找谢老板,你到时候可别不认我。”
“哪里话,一句朋友,一声朋友。”
“行,那我就放心出去闯了。”
说实话,谢生还挺羡慕陈南身上的这股冲劲儿,这是年轻人才该有的拼搏,敢闯荡也输得起,还不怕重头再来。
这是他没有的,也或者是他不敢有。
他有家庭,上有老下有小,没有闯荡的勇气,因为一旦失败,他可能再也爬不起来,甚至还会妻离子散。
所以,他做什么都很谨慎。
服装厂一年盈利是十几万,与陈南他们相比,虽然不多,但稳定踏实,他也知足了。
陈南将车停在了谢生的服装厂门口。
“一起吃个午饭吧?”谢生问他。
“不了,下次吧,我还有事要忙。”
“行,下次请你吃蒸菜老八样和叫化鸡。”
谢生刚一下车,陈南叫住了他,“生哥。”
“啊?”
谢生还没从‘生哥’这个称呼中反应过来,就听到陈南继续说:“如果凯源国际联系你合作,你就直接答应了,别怕,肯定不会吃亏。”
“哦,好。”谢生也不知道自己哪根筋搭错了,居然应下了。
等陈南开车走后,他才后知后觉,重重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追悔莫及。
陈南在包中兴办公桌上除了留下自己联系方式的外,还放了一张谢生的名片。
就当做是帮他找人的报酬吧!
陈南开车回连城了,生活继续平静。
直到第三天,一个陌生电话才打到了他的手机上。
强烈的预感,陈南知道是包中兴背后的那个人。
果然,那人一开口就问:“你想跟我谈什么?”
陈南玩转手里的打火机,从食指和中指间转到中指和无名指间,再从无名指到食指,动作行云流水,没有丝毫迟疑和生涩,完全是经年累月的肌肉记忆。
听声音,是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
他反复斟酌着刚刚说话的声音,脑海里飞速运转,不停地对比,确认这个声音不是他认识的人。
“不是要跟我谈合作?怎么不说话?”电话那头的人,似乎有些不耐烦了。
陈南笑着反问:“你不应该先问我是谁?为什么会知道那些公司与你的关系?我的目的又是什么?”
“我问了,你就会说吗?”
“会,因为我们不是敌人。”
“那你怎么就知道我们一定会是朋友?”
“两百万。”
“什么?”电话那头的人,显然不适应他这话语的跳跃性,有点懵。
“我说我出两百万入股你的公司,或者你出个价。”“包中兴没告诉你我们公司不缺资金吗?”那人的声音,分明就是怒了。
陈楠笑了,“不缺资金,会转让诚星股份法人股?”
“......”
那边的沉默,让陈南的胜算,又多了一分。
这得亏他之前创办的胜红证券网,员工在收集各公司数据的时候,他让人顺便查了一下这几家贸易公司,碰巧发现了Sh正准备要转让其持有的全部诚星股份法人股。
这就证明,Sh还是有资金缺口的,能卖掉诚星股份,再全投到外贸上。这胆量、这魄力,还真不是一般人能有。
要知道,诚星股份无论是现在,还是将来都很值钱,更何况是法人股。
哪怕这人不开外贸公司,将来靠诚星股份法人股,也拥有上亿的资产。
不过,他现在越来越好奇这个背后的人,到底有什么本领,不仅拥有诚星股份法人股,还有打开外贸市场的勇气。
而那边的人,对陈南的好奇,也一点都不少。
“你到底是谁?”
陈南食指滑过火机上的滚轮,“嚓”地一声,一簇橙色火苗腾起,短暂地照亮了他棱角分明的脸,然后又很快熄灭了。
他淡漠道:“我只想入股你们公司,要么考虑好了就直接给我准信,要么永远不再联系。”
那头的人知道,陈南这根本不是在跟他商量,而是逼着他做选择。
对Sh了如指掌,又来威胁他们,那就一定还有底牌,这样的人,就算不能成为朋友,也不能成为敌人。
“五百万。”
“只要你能出五百万,我就让你入股。”
陈南倒吸了口气,呼气的时候很缓慢,尽量使自己保持平静,不让对面听出端倪。
这要是换作别人狮子大开口,他早挂断电话不理了。
可这是Sh。
外贸行业大佬。
为了日后的几十亿、几百亿,甚至几千亿。
他忍了。
“好,就五百万,年后我们见面详谈。”
挂掉电话后,陈南拿出自己的银行卡,打电话问了公司的账户,七七八八加起来,也才两百多万。
虽然公司拥有好几个网站,赚钱的速度也快,但是年后能不能凑上这五百万,他心里是没底的。
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
但不管怎么样,这五百万肯定是要凑齐的,毕竟以后的外贸市场很吃香。
腊月二十九这天早上,陈南被张琴叫醒,说是吃馒头了。
连城这边,快过年的时候会蒸馒头,这个馒头跟那种实心馒头不一样,它是带馅料的,而且还很丰富:有蚂蚁菜、萝卜丝、豆腐、白菜、小豆梅......
陈南最喜欢吃蚂蚁菜馅的,这个蚂蚁菜是连城的叫法,学名叫马齿苋。
新鲜的马齿苋有点酸,还有点苦,但是将它焯水晒干后,再跟肉沫做成包子馅味道就很不错,口感类似于梅干菜,有股自然的清香。
陈南连吃了三个大馒头,和一碗白菜粉条汤后就出门了。张琴和邻居还要继续包馒头,蒸馒头,陈正平还在单位上班,就把买春联、贴春联的任务交给了陈南。
街上密密麻麻的全是人,比前两天更热闹了。
陈南随便找了一家卖春联的摊子,挑了几副对联,付完钱打算往一条巷子里抄近路回家。
这条巷子不宽,两个人能勉强并排行走,青石板的路面早已被磨得没有棱角,泛着湿漉漉的光泽,石板的缝隙间挤出几棵枯萎的杂草,两边的房子东倒西歪,墙皮也大片剥落,露出大小不一的砖块,
别看它现在破败,等不了两年,这里就拆迁了,不仅分了房,还一家给了二十万。
“救命啊!”求救声划破了巷子里的宁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