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夜,罗文谦别墅外
江淮浑身湿透,雨水顺着发梢不断滴落,砸在光洁的大理石台阶上。
他一条腿的旧伤在阴冷天气和剧烈奔跑后隐隐作痛,让他站立的身形微微不稳,
但那双眼睛却亮得骇人,死死盯着那扇雕花铜门。
他几乎是用拳头砸的门,砰砰的响声在寂静的别墅区显得格外刺耳。
片刻后,门内传来窸窣声,暖黄的光线从门缝溢出。
门开了,罗文谦穿着丝质睡袍,头发略微凌乱,脸上带着被吵醒的惺忪和恰到好处的困惑。
他看到门外狼狈不堪的江淮和后面跟上来的黄昊等警察,惊讶地微微睁大了眼。
“江医生?”罗文谦的语调带着刚醒时的沙哑和茫然,
他拢了拢睡袍,“还有各位警官……这大半夜的,是出什么事了吗?”
他的目光落在江淮不断滴水的裤脚和明显不适的站姿上,眉头微蹙,“江医生,你的腿……要不要先进来擦一擦?”
他的反应自然得无懈可击,仿佛只是一个被深夜打扰的、毫不知情的普通市民。
江淮一把挥开他试图虚扶的手,猛地向前一步,几乎逼到罗文谦面前,雨水和泥泞蹭脏了对方干净的地板。
他声音嘶哑,带着压抑不住的颤抖和戾气:“许昭阳在哪?!”
罗文谦被他逼得后退半步,脸上的困惑更深了,甚至还带着一丝无辜的愕然:“许队长?他怎么了?我没见过他啊?”
他看向后面的黄昊,语气诚恳甚至带着点关切,“许队长出什么事了吗?需要我帮忙吗?”
黄昊上前一步,亮出证件,语气强硬但程序化:“罗先生,我们正在调查一起案件,需要你配合询问。”
罗文谦叹了口气,揉了揉太阳穴,显得有些疲惫却又配合:“当然可以。
不过各位警官,能不能稍等片刻,让我换身衣服?这样实在失礼。”
他示意了一下自己的睡袍,姿态坦然。
就在他转身似乎要往里走的一刹那,江淮的目光如同利刃般扫过他的左手
——那枚蛇纹戒指并不在惯常的无名指上,但在他刚才抬手揉太阳穴时,袖口下滑,
露出的手腕内侧有一道极新的、细长的划痕,像是被什么尖锐的东西匆忙刮过。
江淮猛地出手,不是抓向罗文谦,而是快如闪电地指向客厅茶几上一个不起眼的银质烟灰缸
——里面除了干净的烟灰,还躺着一小截被水浸湿、颜色深暗的特殊纤维,与许昭阳今天外套的材质极其相似!
罗文谦的脚步瞬间顿住,虽然背对着众人,但江淮捕捉到他肩膀线条极其细微地绷紧了一瞬。
“罗副会长,”江淮的声音冷得掉冰渣,每个字都砸得极重,“你的烟灰缸……还挺别致。”
罗文谦缓缓转过身,脸上的困倦和茫然如同潮水般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沉的、难以捉摸的平静。
他没有看烟灰缸,而是直接看向江淮,嘴角甚至勾起一丝极淡的、冰冷的弧度。
“江医生,”他轻声说,语气里听不出丝毫情绪,“有些东西,看到了,不如没看到。有些人,找了,不如……放弃。”
空气瞬间凝固,只剩下窗外淅沥的雨声,敲打着死寂的战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