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知道你转账吗?”博源在小航身边的空位坐下,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温和。小航摇了摇头,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掉下来,砸在桌面上:“我……我奶奶有高血压,每天都要吃降压药,我想赢点钱给她买进口的药,谁知道……谁知道充了钱之后,他们又说要再充才能提现,我现在连吃饭的钱都没有了,还不敢跟奶奶说。”
系统面板在此时更新了线索,背景色转为橙色:“该赌博平台通过短视频平台的‘校园贷’广告引流,用户点击广告后会跳转至赌博链接,已诱骗本区7名中学生参与,涉及金额共计1.8万元。平台后台服务器位于境外,境内代理人为陈某的同伙,负责维护本地用户的‘充值’‘提现’咨询,该同伙目前藏匿在市区的一家网吧内。”
博源一边用纸巾帮小航擦眼泪,一边拿出手机,将平台的引流广告截图、境内代理人的线索同步给网安部门,同时联系小航的父母,电话接通后,他没有直接指责,而是先说明了小航的初衷:“小航是想给奶奶买降压药,才被赌博平台骗了,你们能不能暂时回家几天,陪陪孩子?他现在很害怕,也很自责。”电话那头,小航父亲的声音带着愧疚:“我们马上买高铁票回去,都怪我们,光顾着赚钱,没照顾好他。”
安抚好小航,博源又跟着赵老师一起,给全校班主任开了一场紧急会议,详细讲解了如何识别学生的异常行为、如何引导学生远离电子烟与赌博诱惑,同时将“家校联动平台”的使用教程发到了班主任群里,叮嘱大家务必提醒家长关注平台推送的预警信息。
三天后,当博源再次驱车来到区第三中学时,校门口的景象已经焕然一新——之前聚集的流动摊贩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两名穿着制服的市场监管人员在巡逻;东侧的小巷口加装了智能摄像头,旁边还贴着“禁止向未成年人售卖电子烟、烟酒”的警示海报;校门口的宣传栏里,贴着区派出所制作的“远离网络赌博”宣传册,几个学生正围在那里翻看。
他刚走进教学楼,就看到赵老师拿着一份统计表快步走来,脸上带着久违的笑容,眼角的皱纹都舒展了不少:“博老师,你快看!这是这周的违纪记录,比上周少了一大半!之前反映孩子抽电子烟的家长,今天早上还在家长群里说,孩子主动把藏在书包里的电子烟扔了;还有小航,他父母回来之后,带他去派出所做了笔录,现在上课也认真多了,昨天还主动举手回答问题了。”
博源接过统计表,指尖在纸页上滑动,表格里的每一项数据都在向好发展:电子烟相关违纪记录从12起降至1起,游戏充值投诉从8起降至0起,学生迟到早退的次数也少了近一半。就在他准备开口说话时,目光突然停留在表格角落的一行小字上:“初三(4)班林晓雅,连续三天未交作业,上课频繁走神,课间独自坐在座位上,不与同学交流。”
几乎是同时,系统面板自动弹出林晓雅的信息,背景色为浅蓝:“检测到林晓雅近一周多次在深夜23点至凌晨1点浏览‘离家出走攻略’‘未成年人如何打工’等网页,社交软件里与一名自称‘风哥’的网友频繁聊天,聊天内容涉及‘一起去邻市打工’‘不用跟家里人说’,对方IP地址定位为邻市的一家网吧,注册信息显示为‘25岁男性’,经核查为虚假信息,该账号近一个月内已添加本区5名未成年人好友。”
博源心里一紧,立刻找到初三(4)班的班主任李老师了解情况。李老师叹了口气,从抽屉里拿出一本周记本,递给博源:“林晓雅这孩子之前挺开朗的,成绩也不错,就是这半个月突然变了。你看她上周的周记,写的全是‘家里好吵’‘不想回家’。我后来跟她妈妈聊过,才知道她父母最近在闹离婚,每天都在家里吵架,有时候还会摔东西,孩子在家根本没法学习。”
博源翻看着林晓雅的周记,字迹从工整变得潦草,最后几页甚至还能看到泪痕的印记。他没有直接去找林晓雅谈话——这个时候,过多的询问只会让孩子更加抵触。他打开“家校联动平台”,找到林晓雅父母的联系方式,给两人分别发了一条消息,附上了系统截取的监控片段:画面里,林晓雅深夜坐在书桌前,对着电脑屏幕发呆,过了一会儿,突然趴在桌上哭了起来,肩膀一抽一抽的,监控已经隐去了电脑屏幕内容和房间细节,只保留了孩子的动作。
消息发出去后,博源一直有些忐忑,担心林晓雅的父母会忽略这条信息。没想到第二天一早,他刚到学校,就看到林晓雅的父母站在校长办公室门口,两人的眼圈都红红的,衣服上还沾着旅途的风尘。林晓雅的母亲看到博源,立刻快步走过来,拉着他的手,声音哽咽:“博老师,谢谢你……谢谢你让我们看到孩子的样子。我们这半个月光顾着吵架,只想着自己委屈,从来没问过孩子的感受,昨天看到视频,我才知道孩子晚上根本没睡好,每天都在偷偷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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