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早,南溪自然醒来。
好几天了,她没有这样睡得安稳过,床是软的,被子是温热的,枕头上还沾着周澜安的体息,带着一点点新鲜的烟草气息。
南溪深深吸了一口,感觉活着真好。
外头,传来一阵谈话声音。
隐约能听出是徐朗。
周澜安交代一番后,就让徐朗先离开了,他自己走进卧室里,看着坐在床上的南溪一脸懵懂,浅淡一笑:“醒了?”
南溪点头:“一会儿是回周园吗?”
周澜安却说:“回去前,先去一个地方。”
南溪不明所以。
周澜安坐下来,拿过她手里的包翻找,很快就找着皮夹里的身份证,他举起一扬:“我们去民政局领证,慕南溪,以后很多手术之类的同意书是需要第一亲属签字的,除了我你想让谁帮你签这个字?”
南溪伸手去够,轻易不愿意。
但是那张小卡被周澜安牢牢地握在手里。
他直勾勾地看着她,目光赤骨,全部是不加掩饰的情爱,在这样的目光下,南溪渐渐地败下阵来,她轻而微弱说:“周澜安,我怕我不能陪你到最后。”
周澜安目光幽深:“那陪一天是一天,好不好?”
他握住她的手指:“活着一天,当一天周澜安的妻子。”
南溪嘴唇颤抖,轻轻搂住男人的腰身。
这一刻,她这些年的冷清与苦难,全部得到了很好的补偿。
——唯有爱让人走得更远。
……
上午十点整。
荣恩集团的公关部PO出一张公关照。
荣恩集团总裁,周澜安与慕南溪并肩的合影,周思慕坐在爸爸的腿上。
着文:【椿萱并茂,棠棣同馨】
公关照一出,全京市的人都知道,周澜安结婚了。
周太太是慕南溪。
……
那边,周澜安与南溪还拍了简单的婚纱照。
两人都是一袭黑色毛衣。
南溪戴着洁白的头纱,婚戒是品牌方加急空运过来的。
9.9克拉,是周澜安的爱意。
其他一切都来不及准备,但是不重要,重要的是名分,是慕南溪以后的每分每秒,都是他周澜安的太太。
周家人全部来观礼了,温馨隆重的宣誓,寄托着全部的爱。
何晚棠捧着花束,当了伴娘。
简单婚礼结束,周澜安低头亲吻南溪,并且将男戒交给她,叫她亲手替他戴上,当指尖套入冰凉的白金婚戒时,周澜安用力亲吻她的面颊,感觉到一种灵魂的归属。
其实,不只是他给南溪一个家。
南溪亦给他一个家。
……
中午,是在周园吃的饭。
虽是工作日,但是周家齐活了,就是远在云城的沈名远都赶了回来,参加周家长子的‘婚宴’。
虽简单,但是不亏待。
因为南溪身体不好,一场隆重的婚礼难以支撑,再说时间是宝贵的,现在第一重要的就是治病,其他都要排到后头。
大人事情,小孩子懵懵懂懂。
但思慕隐约察觉出,妈妈生病了,思慕做不了什么,思慕就用粉红的卡片纸叠了很多的小飞机送给南溪,希望妈妈看见小飞机就会想到思慕,就会开心起来。
叶妩摸摸思慕的小脸蛋,充满了怀念。
思慕真的很像澜安小时候。
是个小暖男呢。
饭后,叶妩把南溪叫到二楼南边的卧室,并且带上了门。
南溪心里有愧,张嘴叫了一声阿姨,就被叶妩打住了,拨开她的头发,露出光洁完整的脸蛋,轻而温柔地说:“以后要叫爸爸妈妈了,这里以前是你的家,以后还是你的家。”
南溪颤着声音:“是。”
她还是忍不住,用力拥住叶妩的身子,低低地哭泣。
她得到的太多了,心中不安。
叶妩却相反,却觉得亏欠这孩子太多,若是当年她多一个心眼不让她跟着小姨走,南溪就不会有悲惨的童年,更不会有后面的伤害,是她没有护好这孩子。
但是往后,她会像护着澜安几个护着她。
不会再让她无依无靠。
叶妩带着南溪坐下,她捧出一个朱红的匣子,一打开里头满满的珠宝。
叶妩轻抚盒子,脸上全是怀念,怀念着某个待她极好的老人。
这箱东西,就是老人送她的,是家里老太太的东西。
现在她转赠给南溪。
南溪不敢要这实在太贵重了,但叶妩却说:“这是周家的传承。收下这个东西,往后,你就是澜安的妻子。”
南溪轻轻点头,收下东西。
这时,门口传来一阵脚步声,是周澜安。
他走过来摸摸妻子的头,对叶妩说道:“我先带南溪回房午睡。”
叶妩认真说道:“恰好秦枫在京市。待会儿过来,回头大家商量一下,是保守治疗先,还是直接飞全球寻找适合的肾源。”
周澜安点头,手揽着妻子的背,将人带走。
回到周澜安的卧室。
周澜安将人轻按在沙发上,手指拨着百宝箱,很温柔地说:“感觉怎么样周太太?”
南溪浅笑,“如果说没有感觉,你会不会生气?”
“会。”
“会生好大的气。”
说完,周澜安自己都笑了,又亲亲她的脸:“乖乖睡觉,我去跟家里人商量一下。”
南溪点头,目送他离开。
……
一直到暮色傍晚,光线只剩下一笼时候,周澜安才回来。
推开卧室门,他呼吸一滞。
南溪午睡醒了,半跪在沙发上剪红喜字,然后贴在窗户上头,已经齐齐整整贴了三四个了。橘红灯光映在她的脸上,丝毫瞧不出病气,十分柔和唯美。
周澜安悄悄走过去,搂住她的身子,嗓音低低的:“周太太有没有人跟你说过,新婚当天动剪刀不吉利。”
南溪咬了下唇瓣:“还有一个就剪完了。”
等她剪好手里的,认真仔细地平贴在窗户上贴好,她是那样慎重认真,窗外的一点深蓝微光透在她的脸上,说不出的氛围感,周澜安跟过去,手掌贴住她的,与她一起完成最后一个喜字。
尔后,他低头深深吻住她。
他呢喃着那几个字,一直一直地呢喃着——
“南溪,你是我的妻子了。”
“慕南溪,你是我的妻子了。”
……
反复辗转,经久不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