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沙,酒店。
万雁鸣昏昏沉沉地睡着,温烧带来的无力感攫取了他全部精力,只觉得浑身绵软无力。
手机在枕边震动了一下,屏幕亮起。
他以为又是曹草儿,本不想理会,但瞥见发信人名字的瞬间,心脏猛地一跳——是石榴。
她已经很久没有主动联系过他了。
他几乎是挣扎着摸过手机,急切地点开那条短信。
“大雁,我下午到长沙。”
短短几个字,像一剂强心针,让他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因动作太急,一阵眩晕袭来。
他难以置信地又看了一遍屏幕,没错,是石榴发来的。
石榴下午到长沙。
巨大的惊喜如同暖流瞬间涌遍全身,驱散了部分病中的寒意——石榴要来了,她终究还是爱他的。
他快速的回着短信,
“哪个车次?具体几点,我去车站接你。”
“凑车,不用接,具体时间未定,到了再联系。”
万雁鸣兴奋的快要跳起来了,石榴这是要给他惊喜吗?
他赶紧下床,打开衣柜,准备找几件衣服。
可看到衣柜里一团糟,再看看镜子里自己的憔悴模样,他愣住了。
喜悦渐渐淡去,紧随而来的,是一种无力和彷徨。
自己眼下这一团乱麻的处境……其实他并不想让她卷入其中。
心绪翻腾间,万雁鸣很想给石榴打个电话,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石榴已经出发了,他只要静静的等她来就好。
一切的话,等见了面再说。
万雁鸣散了劲,又躺回被窝,他想养养精神,却翻来覆去再也睡不着了。
他忽然想到——石榴前几天还说自己忙的厉害,此刻突然前来,定然是知晓了什么。
是谁告诉她的?难道是曹草儿?
毕竟,他素来都是报平安的,他的具体情况连他妈都不清楚。
想到这儿,万雁鸣掀开被子,强撑着发软的身体,决定去找曹草儿问个清楚。
他换好衣服,踉跄着走到隔壁房间,敲响了门。
“谁啊?”
曹草儿柔媚的声音传出来。
“我,万雁鸣。”
门很快开了,曹草儿穿着一条丝质吊带睡裙,蓬松的卷发带着慵懒的媚态,脸上还残留着睡意。
“这才几点?天都没大亮呢,快进来。”
曹草儿妩媚一笑,伸手把他拉进屋里,顺手关上了门,
“怎么?烧糊涂了?还是孤枕难眠?”
曹草儿伸手去摸万雁鸣的额头,万雁鸣躲开了。
“也该起来了,不是还有集训呢。”
“八点才开始,还早着呢,来,一起躺会儿……”
曹草儿拉着万雁鸣就要上床,万雁鸣瞪了她一眼,
她素来喜欢和万雁鸣开玩笑,他也拿她没办法,
“别闹,曹瑾,我有事问你。”
看他神色严肃,曹草儿这才放开了他,
“什么事?一大早的这么严肃。”
“你是不是跟石榴说什么了?”
“怎么突然这么问?”
曹草儿挑眉,慢悠悠地走到床边坐下。
“她来长沙了,说下午就到。”
“哟,还真速度,今天就来了啊!”
曹草儿拖长了语调,脸上露出一个了然又讥诮的笑,
“我说你怎么突然就能爬起来了,看来我这剂药下对了。是啊,我昨天给她打的电话,让她来看看你,劝劝你。”
“劝我什么?我的事,你为什么要去打扰他?”
“劝你什么?万雁鸣,你是还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吗?照你这么半死不活地拖下去,咱俩都得玩完。”
“我怎么了?我只是有点感冒……”
“感冒?”
曹草儿打断他,语气尖锐起来,
“你这副魂不守舍、药不吃、合同不签、训练划水的鬼样子,叫只是感冒?万大少爷,你是名校高材生,有才华有退路,你不怕!可我呢?我没什么后路,我是真的输不起!”
“你到底跟她说什么了?”
万雁鸣无心听她抱怨,只追问重点。
“没说什么啊,”
曹草儿无所谓地耸耸肩,又躺回了床上。
她的躺姿很专业,真丝睡衣下的玲珑曲线一览无余。
她从不吝啬在万雁鸣面前展露风情,虽然万雁鸣一直熟视无睹。
“就说你犯了相思病,行将就木,急需她来救命。果不其然……药到病除啊。哦不,这药还没到呢,某人就能下床兴师问罪了。”
“你……”
“行了,别得了便宜还卖乖了,难道你真的不想她来?”
曹草儿白了万雁鸣一眼。
“我……”
“别你啊我啊了,看你激动成这样,也不用感谢我了,偷着乐去吧。”
她的话语里充满了羡慕和讽刺。
万雁鸣也不想再计较,因为他确实很想石榴了。
“算了,说就说了吧。那个……石榴下午就到了,今天的训练我就不去了,你帮我请个假。”
“她下午才到,你上午都不去啊?你这让我怎么说?不帮!”
曹草儿一口回绝,翻了个身,
“凭什么总是让我拎着脸上?我又没那么大面子,老板骂的又不是你。”
“你有的,”
万雁鸣放软了声音,带着一丝恳求,
“我看你和他们都很熟,这里你人脉广,算是你的地盘。帮帮忙吧。”
许是他难得放低姿态,曹草儿态度软了点:
“行吧,就今天一天啊!明天你必须给我打起精神来,不然我真跟你一起完蛋!”
“知道,我等会儿就去看病输液……”
“输液?”
曹草儿像是听到了什么傻话,
“你输什么液啊?”
“输液……病能好的快一些啊。”
“好那么快干嘛?我可是把你形容得就剩一口气了,等她到了一看,你生龙活虎的,像话吗?”
“你不是让我赶紧打起精神来么……”
“是是是,是我说的,不过眼下最关紧的,是你这位高材生的心情要好,能把合约签了。”
她瞪了万雁鸣一眼,摆出一个妖娆的姿势,语气暧昧,
“要我说啊,你就是没心机,现在好容易逮着机会让林石榴看看你这惨样,也让她好好心疼心疼你呗……”
“心疼什么,我本来病的也不重。”
“你懂不懂女人啊?还是高材生呢,演戏会不会?女人啊,最是心硬,也最是心软,她只要心疼你了,就什么都好说,还闹什么分手啊……”
曹草儿说着,像是突然明白了什么,恍然大悟道,
“哦,我明白了!你这么急着把病治好,是想养精蓄锐吧?美人主动送上门,那可不是得精神百倍,好好表现么?”
她暧昧的笑着,翻身拉开床头柜的抽屉,语气轻佻:
“你这病了几天了,可悠着点啊。需要助兴的东西不?我这儿什么都有,免费赞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