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让他心中不由泛起了嘀咕起来,这次的单子真就只是很简单的一次绑人?
看着这个明显很违和的仆人将他们带到后院暗处,便就隐入小径消失。他的心中却是开始浮动起来,其后出了府见了主顾后,确实也印证了他心中的不安,然而那时已然上了贼船,再无反悔的余地。
“所以此人中等身材,偏瘦,官府中人,文书之类的职务,常年与案牍之事相处。”
“另,与府中不和,与我有冲突的,那日府中宾客宾客名单中也要一一排除。”薛恒看着包灯说道。
包灯点着头带着人便就转身出去。
薛恒看向老大,“现下,我们来说说其他的事。”
其他的?
他不明白这会他是真的什么都说了,还有什么没告诉他们,“还请薛少卿明示。”
薛恒轻笑出声,眼神锐利,“难道还需本官再提醒你吗?”
老大喉咙动了下,带点紧张,“小的实在不明白您话里的意思,小的这次若是没被贵府相救,怕是真得死在那群疯子手上了。”
“还能活着,小的心中其实是真的很感激的,小的也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能说的也都告诉了,小的并无隐瞒。”
“噢,是吗?”薛恒凉凉应了下。
很显然薛恒的语气昭示着他并不相信对方所说的话。
听见薛恒这话,老大紧张的鬓角不知何时湿透。
老大干笑两声,试图缓解一下气氛,“小的,小的真的不知道您想知道些什么。”
薛恒微低着头,手中却是在把玩着一个小物件。
“既然你如此不知趣,忘性大,那就本官提醒一下你。”
薛恒换了一下姿势,半倚着椅子,松散翘着脚,看着老大的眼神泛着冷光,“宁宛第一次出现在长安城外,至今还埋在城外乱葬岗的那几具尸体。”
“这,这,小的实在不明白...”
不等对方说完,薛恒突然提高了声响,“苏岩!你觉得本官若是手中什么证据都没有,会来问你话?”
老大张了张嘴,一瞬间好似喉头水肿一般呼吸困难,说不出话来,好似下一刻便就要死了。
在听见薛恒喊的这个名字时,他还真的希望自己此刻就是一个死人,他已经好久不曾听见这个名字。
一旁的手下碰了碰他的肩膀,小心翼翼说道:“老大,他,是在叫你吗?”
老大眼神复杂的看了下询问自己的手下,既不说话,也不点头摇头。
“怎么?杀人越货的事情干多了,连自己是谁,叫什么都忘了吗?”
老大闭了下眼睛,“不愧是薛少卿,既然如此便就直说吧,您想要知道些什么,能说的自然告知,但不能说的,请恕小的无礼。”
“毕竟行有行规,有些事情不能说,说了就死,还望您 理解。”
薛恒了然的点了点头,“最早挟持宁宛到长安来的也是你们的人?”
“是。”
“为什么挟持宁宛?”
“为了给她治病。”
治病,不尽然吧,会如此好心?
“你们什么时候改行做善事了?”薛恒语气中不掩嘲讽。
杀手组织怎么可能真的做善事,要是有这么一天,那离覆灭也不远了。
苏岩无奈的扯了下嘴角,“自然不是,是为了从她口中探听一些事情。”
“只不过之后出现了一些偏差。”
偏差,“什么偏差?”
苏岩看向薛恒,目光暗暗,“清醒后的宁宛不是我们想要的宁宛。”
薛恒皱起眉头,“什么叫不是你们想要的宁宛?”突然他想起来第一次遇到宁宛时,对方是不记得过去的事情的,难不成是因为这个?“是因为她失忆?”
“开始我们也以为是失忆,但直到不久前才发现不是这个原因。”
薛恒总感觉自己好像快要明白了什么,那种临近真相的战栗,呼吸都不由自主的变重了些,“那是什么原因?”
苏岩直直盯着薛恒,沉默不语。
见苏岩沉默,有时不说便就是说。
宁宛身上的异常,他也心知肚明,对方话里的意思已然很明显。
随后便又道:“或者说,你们想要从清醒后的宁宛身上得到的是什么?”
见薛恒换了一个问题,苏岩笑了一下,“薛少卿对前朝可了解?”
薛恒诧异的看了苏岩一眼,但还是回答了他,“知晓一些。”
“那可知道前朝自开朝起至王朝末年,这前朝宫中每二十年便就会有一笔不记录名录的物品从宫中流出。”
薛恒眼角微挑,这个事情前朝一直都做的很隐秘,但一件事情如果持续做,并且做了很久很久,那么即使再隐秘的秘密也不再是秘密。
所以他一点都不奇怪苏岩会知晓这件事。
“知道。”
苏岩好似放开了一般,“小的祖上曾经便是负责护送这一批货物的成员之一,在一次无意之中祖先发现这运送的物品并不是不同的东西,虽然并未窥探到所有的物品,但通过马车车辙印记的深浅,还有搬运之时的厚重感,其中不是粮草便就是贵重金银或是军中兵器等物。”
“您想想,不论是其中哪些,从开朝起便就积攒起来,这几百年间的时间,那得是多大的一笔财富,说是富可敌国都毫不夸张一点。”
苏岩说到这里时,眼中泛着疯狂的通红,薛恒心中了然,“所以呢?”
苏岩用力的抓握住门框廊柱上,脖颈间青筋暴起,“难道薛少卿就一点都不好奇这些东西都是运到哪里去的吗?”
“它们的目的地又是在哪里,就一点都不好奇吗?那可是可以推翻一个国家的财富呀!”
薛恒觉得苏岩已然有些魔怔了,但还是开口道:“你家的先祖不过曾是窥见其中的一斑,便就先入为主的认为其中的东西是其私心所想,并无什么证据来证明这一切。”
“再者说,前朝若是真的囤积了如此之多富可敌国的财富,为何还会被本朝所取代?这一切不过都是无稽之谈罢了。”
苏岩原本高涨的情绪突然被薛恒的一番话如冷水一般,淋头浇下,凉的心头一个激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