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知青农家饭庄试营业后,迎来的第一波客人果然是柳二妞带回来的。他们是奔着依依药材坊的白芍来的。
这四个家伙,一个自称是中原制药厂的采购员,一个是关中制药厂的副厂长,还有一个是杭州胡庆余堂制药公司的经理,第四个就是哈尔滨的一个药材贩子。跟宗佰威谈了一天价格也没谈拢……
晚上七点多,二妞才把四个药材商人和宗佰威带进饭店。他们吃饭单间儿名字就叫芍药谷。
华子正带着元朝辉她们做菜,二妞走进厨房,让华子陪客人。
华子说:“告诉宗老别露底,陪他们吃一顿,让他们自己找住处去。明天早晨他们要是再来,我再出面。”
二妞:“你怎么这么费劲啊?”
华子:“这么大一笔买卖,我不一把把他们抓紧了,今后生意就没法做了。你盯紧那个杭州人。”
第二天上午九点来钟,四个药材商人坐进了宗佰威的办公室。
华子从柜子里拿出一个牛皮纸袋子放到桌上。
二妞向四个人介绍,这位大个子白净俊朗的年轻人才是这些白芍的主人——华凌霄!
那位哈尔滨的药材贩子先开口了:“呵呵,又是一个咱东北老乡。还是小柳老师的亲戚。”
宗佰威:“还是小柳老师的师傅呢。是个很了不起的中医。”
那个药材贩子说:“药材和中医一前一后,同一源流,两笔生意。”
华子:“呵呵,那倒未必。依依药材坊为什么不叫药材库、药材市场,就是想医药不分家。今后我们这里不管是入手还是出手,都得看看往哪里走啊。”
那个操着南方口音的杭州人说:“药材糙,药品就糙,药品糙就不可能治病救人。那样公司就难以立足啊。”
华子一抱拳:“敢问这位先生,你们采购这么多白芍,主打产品是什么?”
杭州人:“主要是逍遥丸、越鞠丸,疏肝解郁为主。”
华子:“另外两位也都是制药厂的吧?”
两个人点点头,河南人说道:“棒槌沟药材市场的赤白芍价格大家都知道,小柳老师的货的确是上品。可是这位宗老师傅,一口上调两个点,这个价格,我们是不可以商量?我们一次能进货一吨。”
华子:“一吨的确很可观啊。不过我觉得中州制药厂的逍遥丸实在不提气。”
华子说着拿出一只药盒打开:“这是你们厂的产品。”他伸手一拍,药丸当即碎裂,颜色黄不黄绿不绿,渣滓四溅。
华子又拿出一盒逍遥丸:“这是关中制药厂的产品。”他把药丸掰开“你们用的是陕南白芍,而且是醋炒的,酸味太大。柴胡用的是黑柴胡,所以没有香味。可想而知,你们用的当归也是土当归。这样的药能有疗效么?两位这么远来东北不容易,而且看上了我们的白芍,要我看不仅仅是为了你们厂子吧。”
四个人听得面面相觑,他们还是第一次经历这么谈药材价格的。
华子又拿出一盒药丸,打开包皮:“江浙一带的芍药多数中看不中用,可是胡庆余堂制药厂的逍遥丸比较来看是最精良的。同一年的成药,蜂蜜饱满,药粉细腻,有南柴胡的香味,一定用的是酒芍。”
那个杭州人站起身连连鞠躬:“厉害厉害。华先生是绝对的大行家。”
华凌霄放声大笑:“三位都是行家。请各位看看我们用本地酒芍制作的逍遥丸。”
华子说着拿出一颗药丸,轻轻掰开放到桌子上,室内顿时药香弥漫,香气直透中宫!
那个杭州人拿出放大镜仔细观察一会儿叹息道:“同为逍遥丸,此是无价宝啊!”
华子:“我刚刚做过临床试验,一丸的疗效顶你钱塘逍遥丸一盒!我还可以告诉您,白芍柴胡甘草薄荷茯苓都是产自本县野生的。只有鸡腿白术一味,没能仔细挑选。那位关中的朋友,你听说过黄白野老么?”
“哦,没听说过。”
华子:“就是你们西北甘肃岷县出产的上品当归呀。我这一丸药,能值多少钱?我们的宗师傅提高两个点,不算过分吧?”
杭州人:“同品级白芍,你们有多少?”
华子:“不管多少,价格不减。一旦我们大山深处的逍遥丸上架,一两都没啦。”
杭州人:“我叫余松苓,不过是制药公司的采购。我只能做五吨的主。再多了,我得联系公司,例会确定。”
华子:“你们在我这里见到的属于上品白芍,大约两吨半,精品白芍不到半吨,还有一吨左右中下品白芍。不过那也比你们在药材市场见到的掺假硫水货好得多。”
河南人说道:“华先生,小柳老师把我们介绍过来。我们也不能白走一趟啊。”
华凌霄:“中州制药厂显然不是以白芍一种药材为主导的,做我们这种交易不会太长远。所以我不感兴趣。至于关中制药厂,你们的算盘打得很精,东北高档白芍便宜那就大抓一把,占不到便宜用南秦岭白芍也可以凑合。国有药厂那是皇帝的女儿不愁嫁。哈尔滨这位朋友,我觉得产家和厂家直接交易是最实惠的,如果加上几个中间商,就是普通逍遥丸,普通患者也消费不起。我想您还是多考虑棒槌沟药材市场。另外我还告诉各位,像这种药性完足,不失时不破浆不掺假的纯野生药材我们三五年才能出货一次。所以价格没得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