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渊的震颤尚未平息,柳寒烟化作的永冻封印在壁垒上闪烁着幽蓝微光,如同镶嵌在深渊边缘的寒星。赵明望着那道横跨天地的冰痕,指节因用力而泛白,情丝网上的七道光芒忽明忽暗,像是在为刚刚逝去的灵魂默哀。
就在这时,情丝网上的慕容雪突然剧烈咳嗽起来,七彩丹毒顺着她的唇角溢出,在情丝上灼出滋滋作响的痕迹。她胸口的血花已蔓延至脖颈,原本温润的药神血脉此刻翻涌着暴戾的气息——那是她焚尽熵之竖瞳时,被混沌魔气反噬留下的创伤。
“雪儿!”赵明的心猛地一沉,轮回剑上的光晕骤然急促,他能清晰地感觉到,慕容雪体内的丹毒正在失控。那些原本受她掌控的七彩毒雾,此刻如同挣脱牢笼的野兽,在她经脉中疯狂冲撞,所过之处,仙骨寸寸发黑。
慕容雪艰难地睁开眼,她的视线已有些模糊,却精准地落在西荒的方向。透过魔渊的裂隙,她能看到那片曾经孕育药神传承的土地,此刻正被熵残留的混沌魔气侵蚀,焦土千里,生灵绝迹,连最耐旱的沙棘都化作了扭曲的魔藤。
“西荒...不能...变成第二个魔渊...”慕容雪的声音气若游丝,她抬起手,指尖凝聚起一缕微弱的七彩光丝,那是她最后的药神本源,“丹毒...生于药,亦能...归于药...”
赵明瞳孔骤缩,他瞬间明白了她的意图——她要将失控的丹毒引向西荒,用毒血中的净化之力,中和那里的混沌魔气。可他更清楚,这意味着什么。慕容雪的丹毒早已与元神相融,强行引导等同于散功献祭,最终会连轮回的机会都不复存在。
“不准!”赵明嘶吼着扑向情丝网,却被一层无形的屏障挡住——那是慕容雪用最后仙元布下的禁制,与柳寒烟如出一辙的决绝,“我带你去找药神仙君!他一定有办法!我们可以炼九转还魂丹,我们可以——”
“明哥哥...”慕容雪打断他的话,苍白的脸上浮现出一抹奇异的红晕,那是回光返照的迹象,“你忘了...药神传承的第一页就写着...药能救人,亦能...殉道...”
她缓缓抬手,按在自己的心口。那里,药神血脉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漆黑,却在漆黑深处,藏着一点不灭的金光——那是她从药神仙君那里继承的“丹心”,是药修最本源的坚守。
“噗嗤——”
一声轻响,慕容雪的指尖穿透了自己的胸膛。没有鲜血喷涌,只有一缕七彩交织的血线从伤口中飞出,那血线中缠绕着漆黑的魔气,却又透着圣洁的金光,正是她用元神淬炼了千次的“毒心血线”。
这一幕看得所有人目眦欲裂。王林握紧了三生石,石面映出慕容雪正在消散的元神,泪水不受控制地滑落;苏瑶的星核碎片剧烈震颤,试图用星力阻止,却被毒心血线散发出的力量弹开;就连情丝网上的其他几女,气息都变得紊乱起来,仿佛感受到了同伴的决绝。
“雪儿!”赵明的声音嘶哑得如同破锣,他疯狂催动轮回剑劈砍禁制,剑刃与屏障碰撞出刺目的火花,却始终无法前进一步。他只能眼睁睁看着那道毒心血线在慕容雪的操控下,缓缓升空,朝着西荒的方向飞去。
毒心血线在半空中突然暴涨,化作一条横贯天地的七彩长河。河水中,漆黑的魔气与金色的药光激烈碰撞,发出滋滋的灼烧声,每一次碰撞都让慕容雪的身躯颤抖一下,元神气息也随之衰弱一分。
“熵的魔气...正在吞噬丹毒...”韩雪的残魂在冰棺中急呼,她能看到那些漆黑的魔气正顺着血线逆流,试图再次侵入慕容雪的元神,“快切断联系!”
慕容雪却像是没有听见,她望着西荒的方向,眼中闪过一丝温柔的回忆——那是她初遇赵明时的丹霞峰,他为她挡下天雷,她为他炼制疗伤丹,丹炉旁的药香混着他身上的剑息,成了她记忆中最温暖的味道。
“以我丹心为引,以我毒血为媒——”慕容雪的声音突然变得清晰,带着一种穿透灵魂的力量,“毒血归源,净化苍生!”
话音落下的瞬间,她体内突然爆发出璀璨的金光。一尊模糊的虚影在她身后缓缓浮现,那是一位身着药袍的老者,手持丹炉,面容慈祥,正是药神仙君的残魂虚影。
药神虚影慈爱地看着慕容雪,缓缓抬手,将手中的丹炉推向那道毒心血线。丹炉在接触到血线的刹那,化作无数金色的丹纹,融入血线之中。原本激烈碰撞的魔气与药光,在丹纹的调和下突然平静下来,形成一种诡异的平衡。
“好孩子...”药神虚影的声音带着欣慰的笑意,“你比我...做得更好...”
虚影在说完这句话后,对着慕容雪深深一揖,然后化作点点金光,彻底消散在情丝网上空。那是传承的认可,也是最后的祝福——他将自己最后的药神本源,全部注入了毒心血线,助她完成这惊天动地的净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