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二姐尤三姐接到信,一下子都瘫倒了。
再次来到东府。
见贾珍尤氏在丧事上没有一点的敷衍和怠慢,她们姐俩直接给他们夫妻磕了一个头。
尤氏忙将人扶了起来,“这是干什么?一笔划不出两个尤字来,我们是姐妹啊,你们的娘,不也是我的娘,就当是我为了报答她的养育之恩了。”
听到她这么说,俩姐妹更加愧疚了。
他们两家的孩子除了尤二姐的继子外,都还小,尤氏便安排送去风露院住着了,其他的人则在正堂守灵。
趁着吃饭的空档,尤二姐尤三姐不放心跑去了风露院,一别经年,恍若隔世,连那点子念想都没了,这里已然物是人非。
姐妹二人心中皆是感慨万千,而她们不知那段过往的夫婿,都被屋里头的摆设给惊叹了,饶是尤二姐的男人来送他家大小子时,来过好多趟了,但还是瞧得眼花缭乱的。
他俩直道贾珍尤氏太厚道,真孝顺。
丧事在邢氏的坐镇下,秦可卿和惜春的操持下,圆满落幕。
尤姥娘被葬到了尤家老爷子的身边。
他们不知道的是,尤三姐在众宾客中,在事隔多年之后,再次看到了柳湘莲。
但她没有了当年不管不顾的勇气,只身藏于假山之后,捂着脸痛哭了许久,别人还以为她是为了她娘伤心呢,知情的秦可卿恰好瞧见了这一幕,不由得叹了句,“造化弄人啊。”
没有任何贬低嘲讽的意思,就是就其事而思之自身,心有所感罢了。
已经从绣坊搬到贾宝玉家中待嫁的晴雯,也从前来送添妆的黛玉口中得知了秋纹的下场,她跟麝月都红了眼眶。
等黛玉回去了,他们才细看起那些添妆来。
“这,这也太贵重了吧?”
晴雯瞧着那满满一匣子的首饰,还有各色的布匹,这要是搁在普通人家,都能又嫁又娶的了。
“啊哟,我的可比不得林妹妹的,晴雯,你可不许嫌弃哦。”贾宝玉笑道。
“别嘴上说,快拿出来,让我们瞧瞧。”晴雯瞥瞥他。
“对对对,快拿出来,等以后我成亲的时候,都得按这个标准来的。”麝月朝宝玉伸出了手去。
贾宝玉愣了愣,笑着抬脚踹了茗烟一下,“你还等我拿去?”
是金的银的各一副头面,算不上有多精巧,但也是大手笔了。
“谢谢你啊宝玉,我很喜欢的。”晴雯的手在匣子上抚摸着,眼睛里的泪都快憋不住了。
麝月瞧着东西,啧啧了两声,“爷可真舍得,但别忘了我的。”
“都有都有的,你的比这还多呢。”贾宝玉的悄悄话,一点儿也没小声,四个人乐的不行。
又过了一天,一大早上,茗烟便去国公府借了辆驴车,装上贾宝玉给玉真买的各种吃食和一些皮毛布匹,赶去了松青观。
玉真第一次知道这世上还有这么多的零嘴儿,都瞧傻眼了,小嘴仍然巴巴的能说着呢。
“都好些天了,还以为你俩哄骗我的呢,你代我谢谢你家爷啊,我欢喜的很呢,咱们这儿也没什么可拿得出手的,你等着,我给你们取些丹药去。”
很快,玉真又跑了出来,递给了茗烟几只小瓷瓶。
“贴的签子上都写了干嘛使的了,你们是留着自个儿用,还是送人,都成的。”
茗烟瞧了那签子上的内容,都是些治风寒止血的常用药,“多谢了小师傅了,还能得了这些,可是赚大了呢。”
“唉,凡夫俗子啊,那个,你等一下,我让师兄们来帮我把东西搬进去。”
“这也不多,我来搬就行了,那些小道长不是都受伤了吗?”茗烟说着,就已经开始往下搬了。
“那有劳了。”小玉真客气着,手上也没闲。
进了她住的屋子,她将每一样吃食都拣了一份,放在了桌子上,“你都给我说说,这些都是些什么呀?”
茗烟细心的为她介绍了起来,小姑娘的眼睛越来越亮了,每样都咬上一口,仔细的品品,就没有一样是她不喜欢吃的。
“京都城里的人每天都能吃这些吗?这也太快活了,换个神仙都不当的。”
“我家爷说了,若是你以后想吃了,便去荣宁后街上寻他去。”
“嗯,那可说好了,只是老占你们的便宜也不行的,我得好好的想想。”
薛宝琴跟梅翰林家退婚后,又在邢氏的说和下,定下了一门亲事,说来,这户人家跟贾家还是远亲呢,也是官家出身,虽然品阶不高,但那家的那个孩子已经是个秀才了,明年下半年就要参加乡试了。
按照南边的规矩,薛蝌给邢氏送来了十八只蹄膀。
邢氏乐的合不拢嘴的,想到当今的状况,提醒道:“无论如何,赶在年前把该走的仪程都走一遍吧,宝琴年纪还小,还能再留上两年。”
薛蝌是个人精,他也没问为什么,出了忠国公府,便跑去了亲家家里头。
他们两家一商量,决定剩下的都挑在一天里了。
对方还怕这么做会委屈了薛宝琴,聘礼上又给添了一层。
薛蝌倒不在乎他们这一点东西,但这个态度令他满意的很。
等开了春,薛宝琴就得动手为自己修嫁衣了。
自从薛宝钗跟薛蟠相继去世后,薛家大房被薛姨妈卖的只剩下祖地的田产,以及京中的几间铺子和一处庄子了,她跟香菱在吃穿住行上倒是不愁的。
薛蝌跟邢岫烟也是不计前嫌的时常派人送点东西过去,渐渐的,薛姨妈也会不时的带着香菱到金蟾巷走动。
她有意想从薛蝌这边过继一个孩子,但在知道他家老二姓邢后,便暂时歇下了这个心思。
这次薛宝琴定亲,她们婆媳两个也都是帮着忙前忙后的,薛姨妈本是个七窍玲珑的性子,匡氏回来后,可没少在邢氏面前夸她。
邢氏提醒道:“她们婆媳如今是一门寡,虽说还有些产业,可毕竟那个薛大傻子跟薛宝钗都是有罪之身,她们肯定在打岫烟孩子的主意,可千千万万的不能过继啊,不然,那孩子一生都得毁了。”
匡氏一想,不由得一阵后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