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过了七天,屈突盖给太子李建成汇报审讯结果,只有十一个字“幕后推手已隐藏,无从查起”。李建成见到这一行字相当失望,没想到以严厉出名的屈突盖,都无能为力。其实屈突盖不想深入的查了,因为这事牵扯到宫中,弄不好就会抄家灭族。
李建成于是又将魏征招进了东宫。他将屈突盖上奏的这11个字,递给魏征。魏征接过看了,说道:“这人既然查不出来了,那就只能采用不破不立的方法。”
李建成道:“如何不破不立?”魏征道:“如今市场上的药,价格乱涨。既然市场管控不住药价,只能朝廷出面管控了。”
李建成道:“朝廷该如何管控?”魏征道:“朝廷规定药材最低收购价,保护种药人和采药人的利益,然后就是规定药材的最高售价。这些都规定好之后,就得经常派人去巡查,不符合朝廷规定,乱涨价的药店就得给予处罚。”李建成道:“好,这个方法挺不错。本宫现在就将巢御医叫过来,共同商议这事。”
巢元方来到太子府行完礼,便问道:“太子殿下,不知将臣招过来有何吩咐?”李建成道:“为了遏制药价乱象,本宫决定对药材价格,实行价格限制。你带领尚药局的御医们,好好制定一个各种药材的最低收购价和最高售卖价,然后定时对药店进行巡查。”
巢元方听后一惊,连忙阻止道:“太子殿下,此事万万不可,如此朝廷不但要浪费很多财力物力,还会导致药价更加混乱。”
李建成疑惑道:“为何会如此?”巢元方道:“药材关乎的方面众多,比如产地和非产地,道地和非道地,种植和野生,新鲜湿药材与干药材,炮制药和非炮制药。”
李建成道:“你能否说得更细致些?”巢元方道:“太子殿下,那我就拿黄耆做比方。陇西洮阳与黑水宕昌都产黄耆,但洮阳产的比宕昌产的药效更好。所以洮阳黄耆称为道地药材,宕昌黄耆称为非道地药材,洮阳黄耆就会卖的比宕昌黄耆贵。洮阳黄耆在洮阳城卖比在京城卖的便宜,因为洮阳是产地,而京城不是产地。再说洮阳现在不光有人上山挖黄耆,已经有人在自家地里种黄耆。这就是野生黄耆和种植黄耆,野生的肯定比种植的要贵,因为它药效更好。还有洮阳产黄耆,当地的医生可以用干黄耆给人治病,也可以用新鲜的黄耆给人治病。有时新鲜黄耆的价格比干黄耆还贵。最后就得说黄耆是晒干就卖,还是经过炮制后再卖,这样价格也是大为不同。黄耆可以蜜炙,可以麸炒,还可以盐制。”
李建成道:“经你这么一说,朝廷给各种药材统一定价,这个难度真的非常大。那你可有办法遏制住如今这个药价?”巢元方道:“治病的方法有七八种,不用药或少用药不就行了吗?”
李建成一下子被他这句话整懵了:“原来只要向那些病人或者医生,传达一下少用药或不用药的治病方法,这药价就会很快跌下来。自己却瞎折腾了这么久,真是隔行如隔山。看病最重要的不是药,而是医生。”
太子马上派人宣传少用药或者不用药治病的方法,给百姓和医生听。如此病人选择不吃药就能治好病的医生,医生也采用尽量不用药的治疗方法,很快药材的价格就跌下来了。
关押在长安大牢的九名药店掌柜,在药价跌下来后,都释放出来了,只罚了五万文。
孙思邈对于药材价格又跌回来了,很是高兴。这段时间他给病人治病,几乎都是采用针灸、按摩、拔牛角、做导引等,不用药或者少用药的方法,给病人看病。但是涌来他这里治病的病人越来越多,他眼看药材快要用光了,就传来这个好消息。
话说郑凤炽第一时间,就从妹妹那里得知太子整治这次药材涨价的方法。他见状马上抽离了药店资金,没有继续购买药材。他用这几个月赚的一大笔钱,将几家经营不善的店铺低价买下,不管是自己将来开张做生意,还是租赁给别人开店,他都稳赚不赔。
圣女看到药价又恢复到以前的水平了。她不由赞叹这个出主意的巢御医,是个厉害人物,不愧是医界元老。他将问题的关键看得透彻,一下子就扭转了药价的趋势。所谓术业有专攻,并不是虚言。
却说穆尔玛加索听闻药价跌下来了,他内心一下子也踏实很多。他害怕药价一直这样持续涨下去,毕竟胡药涨价是导火索,到时造成恶劣后果,唐朝皇室就会对自己产生嫌隙,使火祆教在长安的发展受阻。这对他,这把老骨头来说,实在是打击太大了。如果火祆教被打回原形,他来中原奔走这么几十年,就白奔波了。还好天随人愿,这场危机总算是化解了,他晚上可以安心睡个好觉了。
药价重新回落到从前的水平,最高兴的是那些病人,是采药人和种药人,他们总算是安心了。
病人可以安心前去看病,总算之前积累的一些钱财,能够看得起病,不用病了还拖着扛着,痛到生无可恋。
采药人冒着丧命的危险,进山采出来的药,也可以随便卖给哪家药店,药店都会收。药店掌柜可以安心收下药材,不会因为药价的不确定性,迟迟给不出准确的收购价格和不敢多收购药材囤着。他们不再像以前那样,每次有人来卖药材,左挑剔右挑剔,最后还是不肯收,采药人采回来的药材。
种药人看着自己辛苦种了几年的药材,就快要成熟收割了,也感到很欣慰,不用担心烂在地里,这几年白忙活。到时候只要收下来,药店就会按原来预定的价格,将药材都收走。想到这他们也更安心的照料和呵护这些药材。
这场药价风波终于是过去了,老百姓心里也不用诚惶诚恐了,原来疯狂囤积药材的人,也可以将药材重新卖回给药店,挽回一些损失。天下百姓可以安心过日子,不用卷入一场尔虞我诈的持续药价斗争中,真是万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