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岁丰本就是飞扬跋扈、睚眦必报的性子,此刻既与楚无情(褚英传)心意暗合,
又成功撩拨得云烁公主怒火中烧,岂肯放过这天赐的发飙良机?
他体内狮灵之力瞬间沸腾,聚力于右掌,五指筋肉虬结,竟在刹那间,化作五道森然如寒钢的利爪!
只见他手臂一挥,隔空朝着云烁猛然一抓——
虚空之中,一只凝若实质、裹挟着狂暴劲风的巨大狮爪骤然显现,
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当头便向云烁笼罩而下,势要将她碾为齑粉!
云烁何曾料到对方竟敢在神使面前悍然出手?
距离太近,变故又过于突兀,她惊愕之下,几乎连闪避的念头都来不及升起。
然而,肩负守护之责的云栖却如老猿观月,早已将谷岁丰的杀意尽收眼底,防备十足!
就在那狮爪虚影凝聚、劲风扑面的刹那,云栖身形未动,右手拳光暴动,如怒龙出海!
那拳锋之上,缠绕着霸道雄浑的豹灵之力,一式刚猛无俦的“日字冲拳”悍然迎上!
“吼——!”
拳意霸道绝伦,与空气剧烈摩擦时,竟在虚空中幻化出一头栩栩如生、獠牙毕露的凶猛云豹虚影!
这豹影挟着开山裂石之威,精准无比地横撞在巨大狮爪之上!
“轰隆——!!!”
一声震耳欲聋的爆鸣在厅堂内炸响;狂暴的气浪向四周席卷,吹得人衣袂猎猎作响!
谷岁丰只觉一股刚猛霸道的巨力沿着手臂倒灌而回,五指如遭雷亟;
他只觉剧痛钻心,虎口瞬间崩裂,鲜血几乎要飙射出来!
谷岁丰心中骇然。
他面上却强作镇定,趁着气浪翻涌、光影混乱之际,
闪电般将已恢复原状的肉掌缩回宽大的袖袍之内,死死攥紧,掩住那淋漓的鲜血和颤抖。
云栖缓缓收拳,周身激荡的气息瞬间平复。
他冷然一笑,语气却依旧保持着王族的风度:
“老夫这侄女年幼无知,心直口快,尊驾何必与她一个黄毛丫头一般见识?
适才多有得罪,老夫……在此代她赔个不是了!”
他话语虽是致歉,眼神却锐利如刀,直视谷岁丰。
谷岁丰闷哼一声,不作言语;
他趁众人视线被云栖吸引之际,飞快地向褚英传递去一个微不可察的眼色——
戏已做足,该你登场了!
聪慧如褚英传,岂能不明其意?
“放肆!” 褚英传猛地一拍桌案,厉声暴喝,声如雷霆!
喝声未落,侍立在侧的无怨、无悔这对双生兄弟,身形已然暴起。
光影幻动间,只见两道矫健的身影瞬间欺近谷岁丰身前;
那四只灌注了雄浑劲力的铁拳,带着撕裂空气的厉啸,同时轰击在谷岁丰毫无防备的胸膛之上!
“咔嚓!噗——!”
令人牙酸的骨裂闷响伴随着喷溅的血雾骤然响起!
谷岁丰如遭重锤轰击,魁梧的身躯猛地向后弓起,口中鲜血狂喷如泉,双眼瞬间翻白,气息萎靡到了极点。
谷岁突然遭重创,完全失去了反抗之力!
无怨、无悔兄弟一击得手,毫不停留,配合默契地一左一右,闪电般扭住谷岁丰已然绵软的手臂,
将其死死制住,粗暴地拖离了座位。
云栖目睹谷岁丰顷刻间被打得重伤呕血、生死不知的样子;饶是他城府深沉,也不禁眉头紧锁,面露一丝不忍。
他转向褚英传,沉声劝道:
“神使息怒!还请手下留情!方才不过是一场言语误会引发的意气之争,罪不至死啊……”
“王爷有所不知!”
褚英传抬手打断了云栖的话头,复杂的表情上,混合了痛心与威严:
“此人乃我狮灵国财政司长——谷岁丰;他……更是王后的嫡亲胞弟!
平日里,他便仗着身份,骄横跋扈,目无法纪!
王后前往神庙斋戒祈福,他便疑神疑鬼,认定王后失踪;
他曾数次前来寻我,妄想我替他,追查王后下落!
如今,大执政官奉大君与大主教谕令,欲将王后身上的‘缚灵结界’异能,移植至……”
说到这里,褚英传意味深长地抬手,指尖遥遥点向兀自惊魂未定的云烁公主。
云烁被他这一指,顿时又羞又恼,狠狠剜了他一眼。
褚英传浑不在意,继续道:“……移植至公主身上。
这位谷司长作为王后至亲胞弟,自然是打心底里一千个、一万个不同意!”
云栖闻言,眉头皱得更深,沉吟道:“哦?这又是为何?”
褚英传离座起身,缓步踱至被制住、气息奄奄的谷岁丰面前,居高临下地瞥了一眼。
他再转向云栖,声音略带嘲弄:
“因为此人狂妄无知,竟敢质疑我狮灵国拥有‘智慧女神’美誉的大执政官!
他固执地认为,即便是大执政官,也绝无可能拥有那种神乎其技的能力,能将‘兽灵之力’成功剥离并移植!
他这是质疑我狮灵的国威,质疑大执政官的权威!”
云栖此刻终于明了事情的前因后果。
他再看向谷岁丰时,眼中的那份敌意消减了几分,反而多了一丝理解——
原来此人种种狂悖之举,根源竟在于对王后姐姐安危的深切忧虑!
这份手足之情,倒也情有可原。
褚英传解释完毕,对无怨、无悔大手一挥,声音冷峻如冰:
“你们二人!将这不知天高地厚的狂徒押下去!‘好好’跟他聊聊!
让他明白,质疑国策、藐视尊上、冒犯贵客,是何等大逆不道!”
云栖听出褚英传话语中隐含的森然杀机,心头一凛,连忙再次劝道:
“神使且慢!切莫再对此人动以私刑了!他现已身受致命重创,
若再……若再施以重手,只怕顷刻间便会暴毙当场!
届时,恐于神使清誉有碍啊……”
褚英传却摆出一副睥睨一切的姿态,傲然道:
“自大执政官摄政以来,我手中权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此等自私自利、目无君上、胆敢对贵国公主悍然出手、更公然质疑大执政官神能的狂徒,
若不严惩,何以正国法?何以安民心?又何以向贵邦交代?
带下去!”
他最后三字斩钉截铁,不容置疑。
无怨、无悔得令,再无迟疑,如拖死狗般,将气息奄奄的谷岁丰迅速拖离了会客厅。
厅内一时沉寂。
云烁公主看着褚英传那副杀伐果断、威势凛然的模样,忍不住撇了撇嘴,低声吐槽道:
“哼!年纪不大,官威倒是不小!”
褚英传耳朵极灵,闻言立刻反唇相讥,目光灼灼地盯着她:
“彼此彼此!我也想不到公主殿下年纪轻轻,竟能如此刁蛮泼辣,视人命如草芥!”
他刻意将云烁方才被攻击的惊险一笔带过,反将“刁蛮”的帽子扣了回去。
“你……哼!”
云烁被他噎得俏脸通红,却又无法反驳,只能气鼓鼓地翻了个白眼。
褚英传见她吃瘪,眼中闪过一丝促狭,竟得寸进尺。
他缓缓抬起右手,修长的食指伸出,用指背极其暧昧地、轻轻摩挲着自己的下唇,
目光更是故意在云烁那丰润的唇瓣上流连,摆出一副回味无穷、意犹未尽的色授魂与之态。
“公主殿下,”
他拖长了语调,声音带着一丝慵懒的戏谑,
“你好像……还欠我一个真诚的道歉呢……嗯?我洗耳恭听着呢!”
云栖见褚英传旧事重提,连忙向云烁使眼色,示意她赶紧服软道歉,以求息事宁人。
云烁本欲硬抗到底,但终究是自己理亏在先;她又见叔父眼神严厉,只得强压下满心羞愤。
只见云烁公主扭过头去,用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声音,飞快地嘟囔了一句:
“对不起了,淫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