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骡子的模样,上路可安全不少。
昨日看地图,估计今儿下午就能赶到江都城了。
她空间里的牛马都养得太好,很招眼。
进出城门时,万一被扣住,便是麻烦。
别说她恶意揣度人心,这事她之前就遇到过。
逃荒路上有次进城,就因为她家的牛还算有些肉,就险些被扣下。
那次还是天明叔冒险过来给士兵塞了钱,她和秦朗才有惊无险的过去了。
因此,这一回还是提前做好准备。
与镇子里的人一番交涉后,顺利买到了骡子。
陆青青将骡子的绳子拴在马鞍上,刚打算骑马离开,就见那骡子走路都有些打晃。
身后刚收了银钱的汉子见状,立刻将大门一关。
一副货已售出,概不退换的模样。
陆青青听到动静回头看了眼,也没再管。
她下马看了看骡子的情况,知道它这是饿的。
也不知道镇子里边的人是怎么养的,能瘦成这样。
哪怕放它出来吃草,也不至于饿成这样。
她从马鞍旁的饲料袋子里,抓了一大把调配好的马粮喂给它。
骡子大口大口吃着,几口就将那把马粮吃光了。
陆青青看了看四周,见镇子里的墙上有人露头往外看。
她也没再喂,又给骡子喂了点水,便又出发了。
跑出去一小段路后,她将骡子收进了空间。
给这骡子准备上食水,看它大口大口吃喝起来。
这才骑上马继续赶路。
随着太阳越升越高,路上遇到的流民也越来越少。
路两边的树林子里,倒是偶尔见到坐着休息的流民。
一直到正午时分,太阳晒得空气都扭曲时,陆青青才停下来。
她挑了处小路拐进去,却意外见到地上躺着的两具尸体。
此时,地上的两具尸体上正围着一群群大大的绿头蝇。
她下意识掩住被面罩遮住的口鼻,调转马头往回走。
虽说已经离开小路,但陆青青仍旧没减速。
刚才那两具尸体的特征,明显是感染疫病死亡。
而且,看尸体情况,死亡时间还不长。
不知道,这两人感染的,是不是已经攻克的两种病毒。
若不是,那怕是又要引发一次传染潮。
又跑出去六七里路,她才找了处隐蔽的位置进了空间。
给秦朗喂饭后,自己也简单吃了些。
这才过去看那匹骡子的情况。
食槽里的饲料已经都被它吃光了,连边上掺了空间水的水盆,也已经被它喝空了。
陆青青看着它四根麻杆腿上,顶着个大肚子,都替它害怕。
她本想中午出去时,就由这骡子拉车。
现在看,怕是不行。
唉,还是再等等吧。
这可怜的小家伙,就是个‘门面担当’。
等到下午快到江都城时,再用它吧!
出空间前,陆青青还特意去翻找出一辆破旧的板车。
这辆板车,是之前逃荒路上收进来的。
板车上用草席子撑起个遮阳棚,后边用个破木板子挡住,防止车上的东西掉下去。
这板车虽看起来破旧,却还算结实。
陆青青上去使劲蹦了几下,车子都没散架。
她这才把秦朗放上去。
看着秦朗身上齐整的衣裳,她又去找了件破旧的外衣给他换上。
这衣服是之前逃荒时秦朗穿过的,现在再穿已经短了一截。
再配上那磨损严重的补丁,倒是更符合逃荒的身份。
细细检查了一番,把秦朗梳得齐整的头发整乱,又往脸上、脖子上抹了几把灰。
这样一番折腾下来,跟外头的流民就一样了。
她又给自己伪装了一番,将脸上抹上一层灰。
头顶乱糟糟的短毛垂下来,挡到睫毛处,遮住了有些秀气的眉毛。
陆青青看了看,又找出之前秦朗给她买的白色面脂,修缮了下有些红的嘴唇。
再用灰盖住白色面脂,可看了又看,还是有些明显。
索性,直接贴上了陆书甫同款胡子。
这胡子,还是之前秦朗觉得好玩,从陆书甫那儿薅来的。
没想到,这会她先用上了。
全部折腾完,再去看镜子里的人。
好家伙,活脱脱一个豆芽菜版小野人。
她将身上的复合弓和长刀全都放进空间,找了把柴刀出来。
全部收拾完,这才出了空间,继续赶路。
下午申时一刻,陆青青在看到远处的江都县城时,就找地方放出了板车。
那骡子撑得大大的肚子,这会已经消下去了不少。
在被套上板车时,还有些懵。
陆青青尝试着甩了甩缰绳,这小家伙不知道是不是反应过来了,慢慢开始往前走。
见它知道拉车,陆青青也松了口气。
若是不行,就得换头牛来拉车。
她转头去看板车上的秦朗,见他还是那副睡着的模样,轻轻给他拢了拢吹到脸上的头发。
至于为什么非得把秦朗带出来,是她在府城提前跟怀王打听过。
现在的情况特殊,从江都城直达京城的船很少。
一般都是等上数天,凑满人后再观察两天,确定没有发病的再发船。
船上的位置也不多,到时候大家都挤在船舱里,她根本没法进空间。
而秦朗每日还需要喂粥、擦洗、按摩肌肉等等。
且这船一旦出发,路上除非遇到意外,否则是不停船的。
如此一来,能最大可能地保证船上的人,不会被感染。
两刻钟后,走路慢悠悠的骡子拉着车终于到了江都城南门口。
进出城的人很少,陆青青早早准备好了性别为男,名为陆青的那份路引。
路引下边,放了个五两的银锭子。
她刚才排在后边听了,这会的入城费已经提到了二两银子一个人。
排到她时,那守卫士兵接过路引,摸到下边的银子时。
掂了掂,满意地点点头。
这小子别看长得跟个野人似得,还挺识趣。
官差把银锭子收到怀里,看着那瘦到皮包骨的骡子,嫌弃道:
“这骡子你怎么养得,瘦成这样!
扒了皮,怕是连五斤肉都出不了!”
陆青青粗着嗓子低声道:
“官爷,这不是闹灾嘛,人都没得吃了,哪儿有粮食喂牲口啊!”
那官差不以为然的撇撇嘴,这才看向板车里。
见车上躺着个闭眼的汉子,下意识后退一步。
“这人咋回事,不是染疫病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