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莎玛尔几乎是呆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自己要开始询问了——鹿聆霜这出人意料的表现着实让她一时失神,以至于把她都暂时打回了原型,差点忘了自己还身在法庭。
“咳咳,好的”,她清了清嗓子,找回专业的状态,“鹿聆霜,下面我询问你,你刚才所提到的情况是否属实?”
此时,另外一边的张作为像是有意要让鹿聆霜注意到自己似的,故意“啧”了一声。
果然,鹿聆霜瞟了他一眼,男人立刻一副吹胡子瞪眼睛的模样,想好好吓唬一下这个小女孩。
然而鹿聆霜毫无惧色,表情反而更加坚定: “当然属实!”
张作为脸上的肌肉抽了抽,没有动静了。
玛莎玛尔这边则是认可地点了点头,随后按照自己事先准备好的流程,将关键证据按下,故意引导着说道:
“审判长,正如我的证人所讲,现场的真实情况,是张祝顺、张迪和罗匹夫三人作为加害者,对我的证人鹿聆霜实施绑架,并非是其所声称的受害人。因此,市长张作为本身行为的合法性已经存疑,又何谈是我的当事人——【正义】干涉了【合法】的调查程序一说?”
张作为面色铁青地杵在那里,整个人都快要石化了,这个庭审他怕就怕鹿聆霜说实话,本来一开始见她上台那副怯生生的模样,自己还大松了口气的,谁知道这鹿家的女儿竟然这么有骨气……愣是说了那么长一段儿,却一个螺丝也没吃,这下反而是他自己要被架在火上烤了。
而玛莎玛尔还依旧在继续添油加醋——可能在她眼里自己只是在履行自己的职责,但是在张作为眼里,这个女人则是格外的可恨。
玛莎玛尔:
“大家都听到了,这分明是我的当事人在制止一起滥用职权的腐败行为!我们科研界有个俗语‘先问是不是,再问为什么’,”
“我认为这个事件一开始的定性上都有错误,希望法庭能慎重考虑对我的当事人的行为性质的界定!”
法官点头,随后看向检察官:
“控方对此是否有质证需求?”
“有。”
辩方检察官不紧不慢地喊到,虽然声音很洪亮,但表情却很凝重,
控辩证据透明公开,作为经验老道的检察官,他很清楚自己接下来的发言会被对方手头现有的证据如何堵死。
但他也很清楚,在事件定性这个核心问题上是绝不能退让的,于是检察官,念出了事先准备的台词
“证人鹿聆霜,我询问你一个问题,希望你认真,严肃的回答。”
检察官尽量用成人化的语言询问道,目的和张作为差不多,都是为了唬住鹿聆霜:
“我想知道,在你5岁到12岁期间,是否长期在市精神卫生中心接受精神治疗?”
对此不知情的旁听人们突然齐刷刷地看向了鹿聆霜,而这视线让鹿聆霜感觉不太自在,神色明显僵了一下,鹿爸鹿妈也暗暗捏了把汗。
“是的。”
不给鹿聆霜说更多话的机会,检察官紧接着又像是连珠炮似的,继续问道:
“那关于你当时住院的原因,是因为被证实你具有‘暴力倾向’,这一点也没错,是吗?”
“是……但这件事……”
“好了,不用辩解,我们相信精神科医生专业的判断。”
这一次是直接明着打断了,鹿聆霜也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接话,毕竟她很清楚,如果自己在这里表现出不冷静的样子的话,反而会导致对方坐实自己精神不稳定,这对她是不利的。
随后,检察官竟拿出了一份证据:
“检察长,我申请呈现我的质证证据——这是一份鹿聆霜就医七年间的诊疗记录,上面详细的记录了对鹿聆霜病情,和治疗过程,以及在七年前一起因成年人监管不力致使孩童伤人案件的卷宗:上面明确记录了证人鹿聆霜自幼具有暴力倾向,曾险些导致一名儿童,也就是刚才那三位少年之一的罗匹夫窒息身亡,这想必也是他今天不敢出席法庭的理由吧!”
“异议!”然而玛莎玛尔及时打断了检察官的话,正色说道,“年龄低于十二岁的孩童本身就不以刑事犯罪论处,更何况我的证人当时才五岁,这个卷宗本身的存在就是不合法的!不能作为证据,也不具备法律效力!”
法官:“质疑有效,但证人的精神治疗史属实,辩方可以继续质证。”
玛莎玛尔眉头紧皱,这显然这又是他们官控之间互相配合的戏码,既然如此也只能哑巴吃黄连。
检察官这边微微鞠躬致谢后继续讲到:“好的,综上所述,我们控方认为,在无法确定事发时鹿聆霜的精神状态是否清晰的情况下,其证言也不具备任何参考性。另外,关于其口中的另外两位少年,目前身份也没有明确,因此我认为,这条证言没有任何实际意义。
法官点头:“质证内容有效。辩方是否有能证明证人当时精神状况的补充说明?”
玛莎玛尔等的就是这一刻:“当然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