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治,从来就不是什么局限于眼前的,俗不可耐、利益交换、人情世故、勾心斗角的厚黑学。
尽管如此,世界上许多人仍旧喜闻乐见地,争先恐后地将政治粉饰为理想主义的敌人,正义需求的阻碍,不择手段之洪水猛兽、金玉其表的人类之敌,以满足自己对世界的黑暗幻想。
虽不可否认,他们所说的确有其道理。
但矛盾永远具有两面性,当你非黑即白,只着眼于其中一面时,便会自然忽略它的另外一面。
政治,也是着眼于未来的计划,也是稳扎稳打的战略,更是舍小保大、功在当代、利在千秋的决意。
不论是鼓吹其好的一面而将其阴暗面完全无视,亦或将其完全定死在对立面全盘否认其正确性都是不理性的。
而现在的这场对于【正义】的审判,正是最能体现这一点的事实。
法官知道,这些年来为了得到全世界的认可,红国做出了多大的努力才得到了这一小份易碎的信任。
在审判开始前,他已经看完了所有的卷宗,结论是:从现有的材料上,其实无法证明【正义】有滥用职权的行为。
这是赤裸裸的污蔑!
然而,事关【正义】,这场案件的性质早已超出普通民事或刑事范畴。原告(张作为)和被告(【正义】)在本阶段已无法像常规案件那样直接参与质证,案件将转为由公诉人代表的控方与【正义】的辩护律师代表的辩方进行法庭辩论。
这件事恐怕参与这场审判的控方也心知肚明,但他们也没有选择——就像是自己受到了命令一般,控方的检察官肯定也得到了上头类似的指令,明知自己帮助的是一个冤枉【正义】的小人,却只能想方设法地去判定【正义】有罪。
要知道法官、控方、辩方虽然立场不同,但共同的目标都是查明真相、实现正义。
某种程度上可以说大家都是维护法律秩序的“自己人”。
然而现在这些“自己人”却要被迫一起向着自己的初心背道而驰,因为这场审判早已超越了简单的法律是非,变成了一场裹挟在国际政治算盘中的表演。
红国手握【正义】这柄双刃剑,既带来了无上的力量,也招致了全世界的猜忌。
第三代【正义】所带来的灾难阴影犹在,为了维系那脆弱的国际信任,为了不给下一代【正义】的归属埋下隐患,举行这场审判就是最佳的选择。
牺牲正义,以证明【正义】是“可控”的‘有罪’,其带来的影响要远优于引发国际猜疑的“无罪”疑云。
身后的数名陪审法官同样神情严肃,宛如一尊尊石像,他们同样深知自己参与的并非一次寻常的司法审判,而是一场关乎国运的政治仪式
这场看似得罪【正义】的戏码,恰恰就是为了让下一代【正义】依然愿意选择红国而作。
因此,它必须演得天衣无缝,演得无懈可击。
约定好的审判时间已到。
他们此时不是法官,而是演员。
所登上的也不是法庭,而是舞台。
“全体起立!”
法警紧绷着的声音在法庭之内回荡,瞬间压下了所有细碎的声响。
全场死寂。
主审官和其他工作人员依次入场,在座位上坐下,整顿心情之后,他举起了那柄法槌,重重地敲了下去:
“本庭现在开庭,审理国家公诉人诉第四代【正义】滥用职权一案。请坐。”
书记员此时开始宣布起了法庭纪律,并着重地强调了这次审判的全球关注性和严肃性——就像是在给在场所有工作人员的暗号,也宣布着表演的正式开始。
书记员:“以上。下面,鉴于被告的特殊性,和现有的保密权,请被告仅陈述个人身份。”
岸边琉璃穿着朴素的便服,神态平静坐在被告席中,姿态散漫,周围围着两位持枪的执行员——只是出于形式,所有人都知道,这些武器对她而言和玩具也没有任何区别。
“第四代【正义】。”
她声音平静地回答,语气里带着一丝疲惫。
法官:“【正义】,你被指控于7月1日于逢鹿山少数人族自治风景区中滥用职权,违反《浸染者管理条例》及《绯尔·共行共进国国家安全法》,并试图一场纠纷案件中滥用能力干扰司法公正,你是否清楚对你的指控?”
【正义】:“清楚。”
法官:“根据法律,你有权为自己辩护,也有权保持沉默,你所说的每一句话都将作为法庭证据。本庭已为你指定辩护律师。你是否确认由指定律师为你辩护?”
此时,辩方律师席位上,一位看起来颇为年轻的女子站了起来。
她有着明显的异域特征,白色的头发和红色的双眸展现了其作为波尔波勒人的血统,现场对时政有所关注的人认出了她正是现任【正义执行委员会】的首席研究员。
虽然有着波尔波勒人的特征,但论国籍她还是红国人,传闻她先后在坂岛国和迈尔斯的顶尖学府进修过【正义学】,博士毕业后毅然决然地带着大量【正义学】知识回到红国,为红国效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