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大头跟着大队向前冲,口中不停念着咒语。距离山脚还有二百步时,明军阵中突然响起尖锐的哨声。
紧接着,爆豆般的枪声连绵不绝。新军火枪队排成三列,轮流射击,弹丸如雨点般泼来。
冲在最前的锐士营士兵如同被无形的镰刀收割,成片倒下。
那些号称能挡箭矢的符咒,在铅弹面前毫无作用。赵大头亲眼看见身旁的年轻教徒胸口爆开血花,眼中还带着难以置信的神情倒地。
“不要怕!老母庇佑!”
督战队在后方声嘶力竭地呼喊。
赵大头咬牙继续前冲,明军的箭雨又至。这次是密集的弩箭,威力更大,轻易穿透了教徒们单薄的衣甲。
山坡上到处是惨叫和哀嚎。
狂热的口号声渐渐被痛苦的呻吟取代。赵大头腿部中箭,踉跄倒地。他抬头望去,只见明军阵前已经堆满了白莲教士兵的尸体,至少有数百人倒在血泊中。
“撤退!快撤退!”
刘子坤见势不妙,急忙下令。
残存的白莲教士兵狼狈后撤,明军并不追击,只是用火枪和弩箭继续收割着生命。
赵大头拖着伤腿,连滚带爬地逃回城门,回头望去,同袍的尸体铺满了山坡。
孙传庭在山上看得分明,冷笑道:
“困兽之斗罢了。”
转身对炮营统领道。
“换燃烧弹,重点轰击敌军粮仓所在区域。”
新一轮炮击更加猛烈,燃烧弹在武昌城内引发多处火情。虽然王焕及时组织救火,但军心已经开始动摇。
“大帅妙算!”
副将们由衷赞叹。
“以此炮阵为依托,白莲教只能困守孤城。”
孙传庭却摇头:
“还不够,火炮攻击只能挫伤其士气,步军决战才是胜负的关键。”
他远望着硝烟弥漫的武昌城,目光深邃。
“传令各营,加紧休整。三日之内,我要看到全军恢复战力。届时步炮协同,一举破城。”
孙传庭顿了顿,又道:
“告诉将士们,白莲教妖人虽负隅顽抗,但终究邪不压正。此战关系江南安危,望诸位奋勇杀敌,不负柱国厚望!”
命令传下,明军各营开始紧张备战。
而武昌城内,白莲教士兵们望着凤凰山上不时喷吐火舌的炮口,脸上都露出了恐惧的神色。
就连最狂热的教徒,在见识了新式火器的威力后,也不得不承认:信仰终究敌不过铅弹。
日落时分,当最后一缕余晖即将隐没在天际线之下时,徐笑率领的一万五千援军终于抵达武昌城外。
队伍蜿蜒如长蛇,旌旗在暮色中略显暗淡,但士兵们步履整齐,丝毫不见疲态。
王焕和刘子坤早已在城门外等候多时。
见到徐笑的身影,刘子坤急忙迎上前去,语气中带着几分焦急与不满:
“徐将军,您可算到了!若不是王将军及时来援,武昌恐怕已经。。。”
徐笑身姿挺拔,那张总是带着若有若无笑意的脸上看不出丝毫愧疚:
“刘将军莫急,兵贵神速,但也贵在适时。”
王焕冷哼一声,铁甲上未干的血迹在夕阳下显得格外刺眼:“适时?再晚几个时辰,你就可以直接给我们收尸了。”
徐笑不以为意地笑了笑,目光扫过城墙上新添的弹痕和破损处:
“看来孙传庭动用了火炮。”
刘子坤急切地汇报战况:
“明军在凤凰山设置了炮阵,用的是新式佛朗机炮,射程极远!我们尝试突袭,但伤亡惨重根本无法靠近。城内粮仓也被击中起火,虽然及时扑灭,但军心已经。。。”
徐笑静静听着,脸上始终挂着那抹神秘的微笑。待刘子坤说完,他才缓缓开口:
“诸位莫慌,我自有破敌的仙法。”
王焕闻言翻了个白眼,显然早已见识过徐笑的“仙法”,却又不便当面质疑,只能别过头去啐了一口。
刘子坤则睁大了眼睛,既惊讶又期待:
“徐将军,久闻您是尊主身边的高人,难道这次。。。”
徐笑摆摆手,打断了他的问话:
“无需多言,你们静观其变就好。”
他转身对副将低声吩咐了几句,副将领命而去。
入夜后,徐笑命手下将上百辆马车上装载的麻袋一一卸下。士兵们抬着那些沉重的麻袋,在城外一片空地上整齐排列。
麻袋中似乎装着什么重物,有些还在渗漏暗红色的液体,在月光下显得格外诡异。
刘子坤好奇地走近,闻到一股浓重的血腥和腐臭味,不禁皱眉问道:
“徐将军,这些是。。。”
不等徐笑回答,王焕冷冷地插话道:
“尸体。”
他的语气平淡得像在说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
“他就是为了收集这些,才来得这么晚。”
“尸体?!”
刘子坤瞪大眼睛,连退两步,难以置信地看着那些堆成小山的麻袋。
“这、这就是您说的仙法?”
他的声音因震惊而颤抖,原本对徐笑的期待瞬间化为恐惧和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