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精神病人
吴少见身前传来“哗哗”响声,有人影闪动,急忙挣扎起身,一挣之下,却发觉身子根本动弹不得。
“这是被绑了么?”吴少脑子里首先蹦出了这样的念头,一着急,他更加竭力挣扎。
“别乱动!”一声呼喝传进他的耳朵里,随即有人拿刀向他砍来,吴少见躲无可躲,索性把眼一闭。
嚓地一声,那刀劈在他身边,并未劈中他,吴少睁眼一瞧,见那人正持着刀,在他身边不停地劈砍着,刀刀劈在他身边,却根本没有伤到他。
又劈了几刀,吴少感觉到身子一松,绑缚似乎解开了,不等他明白过来,那人抓住他一拎,便将吴少提了起来,向外走了数丈远,一下子丢在地上。
“你不要命了?敢进入到那里面去睡觉?”那人瞪着牛眼大声嚷道。
到了此时,吴少已经明白了,这人并不是太清宫的人,持刀也并非砍他,而是为了救他。原来他在睡着以后,周围的藤蔓竟然将他全身缠绕住,若不是这个人砍断那些缠绕的藤蔓,他就算醒了,也会被困死在这藤蔓之中。
“多谢大哥相救!”吴少一揖到底,感激道。
那人还在说:“若不是我路过这儿感觉到与往常有些异样,向这边偶尔看了一眼,恐怕你这条小命就完了。”
吴少点头道:“是。”
“你不是本地人吧?竟然不知这赤豆谷的厉害?”
“我是外乡来的。因为生了重病,一时昏头昏脑,误入此处。”
“那你可要小心了,离那山谷远一点,我走了。”那人说完,走到一边,背起一捆柴,又对吴少道:“年轻人,你若是误入此地还情有可原,若是因为生病而想寻死,可万万要不得,好死不如赖活着。”
原来这人是怕吴少轻生,这倒叫吴少十分感激,他刚要说些感谢的话,却见那人已经哼着小调,向另一边走去,走不多远,他又转身道:“我住在前面不远处,你暂时若无去处,跟我来对付一晚吧。”
吴少略一犹豫,还是依言跟了上去,此人不是坏人这一点他确信无疑,否则方才他一砍刀便会要了自己的性命,只是他住的地方应该有很多人,而此时最好还是少与人接触为妙。
正如那人所说,他所居住的地方极近,下了一个山坡便是,当吴少看到在山坡上一个“八字型”草屋时,颇有些纳闷:这人一个人住在这儿?
此时天色已暗,那人将柴放下,钻进草屋,收拾了一通,又出来递给吴少一块硬硬的黑面馒头,对吴少道:“我这房里比较狭窄,你睡在外边吧,你放心,此处没有狼虫。”
吴少谢了声,便在不远处坐了下来,那人自己钻进草屋睡觉去了。
黑面馒头很硬,仔细嚼到嘴里,味道却是不错的,吴少慢慢品尝着,一块馒头吃了大半夜。
山风依然很冷,吴少醒得很早,但他刚睁眼,便见草屋中那人已经钻出屋子,提着砍刀向远处去了,甚至根本没看吴少一眼。
天渐渐亮了,吴少这才仔细查看周围环境,他发现这儿是一处山坡,不远处就是昨天傍晚差点葬身其中的灌木丛,这山坡上只有一座草屋,周围也不见人迹,在草屋的一边,有一个小山一样的柴堆,看来那人是个樵夫,只是不知砍这么多柴做什么,周围也不见有人居住,难不成此人独自居住在这儿?
一上午的时间,吴少就在四周转了转,感觉到此处还算安宁,心中便决定暂且在这儿停下,随后再决定去向。
到了中午时分,那打柴人背着一捆柴回来了,见吴少还没走,颇为奇怪,吴少只好道,他现在身患重病,无处可去。
那人也不多说,又拿一块干粮给吴少,两人便坐在山坡上边吃边谈。吴少发现,这打柴人三十多岁的样子,面色黝黑,身材适中,面相憨厚,似是个极诚实的人。打柴人自我介绍,他姓张,名三里。
吴少问他为何打那么多柴却不卖,张三里道,那些柴是为了烧木炭准备的,眼下天气并不算太冷,烧木炭的人也没来,所以要暂时堆放在那儿。
吴少便问他为何独自一人,张三里也不隐瞒:“自然是为了逃避兵役,听说现在各处都有战乱,官府四处征兵,没办法,只好进山里躲躲。”他又道:“你可不要以为我怕死,只是我家大哥、二哥早进了兵营,按规定不该征我了,可官府却不认账了,凡是四十以下男子,皆要被征,我这才逃了出来,因为我还有老娘和妻儿要照顾。”
张三里介绍道,此处属于魁首县,为巨鹿郡的一县,从老一辈传下来的,此处的人骁勇善战,因此历代征兵也特别紧。听这么一说,吴少忽然记了起来,他曾读过一本书,书中便提到巨鹿多燕赵慷慨悲歌之士,征兵频繁大约是这个原因吧。
张三里也问吴少的情况,吴少只好临时编了一篇谎话:他叫鲁小柱,投亲不着,误入此山。说完后,吴少有点汗颜,感觉到这篇谎言实在对不起这位张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