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刚到陈府门前,就看到一幅熟悉的景象。
陈母正带着两个丫鬟,在府门外支了个小摊,给贫苦路人施粥。
她动作麻利,笑容温和,没有丝毫贵妇人的架子。
“慢点喝,小心烫。”
“不够还有。”
乞丐们连连道谢:“多谢陈夫人!陈夫人真是活菩萨!”
“娘!”
陈闲眼眶一热,喊出声。
鱼淑欣闻声抬头,先是一愣,随即脸上绽放出惊喜的笑容。
“闲儿!”
她放下粥勺,快步迎了上来,拉着陈闲的手上下打量。
“瘦了!”
“是不是在北境没吃好?”
“娘,我挺好的。”陈闲心里暖洋洋的,反握住母亲的手。
鱼淑欣这才注意到儿子身边还站着一个气度不凡的英俊青年。
“这位是……?”
陈闲脸上微热,有些不好意思地介绍:“娘,这是周舟,在南洲的时候多亏他救了我。”
“后来……后来我一直住在极鸾宗,也是他在照顾我。”
周舟立刻挺直腰板,拿出最端庄的姿态,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晚辈周舟,见过伯母。”
面对魔修,或许周舟不会眨眼。
但此刻面对未来丈母娘,心跳得跟擂鼓一样。
鱼淑欣是何等人物?
经营陈家偌大的马场,眼光毒辣得很。
见儿子提到这青年时耳根泛红,再看周舟藏不住紧张的样子,心里顿时明镜似的。
她脸上笑容不变,拉着陈闲的手却没松,语气温和。
“原来是极鸾宗少宗主,这一年,多谢你照顾我们家闲儿了。”
“他性子倔,没给你添麻烦吧?”
周舟头皮一麻。
来了!
来自丈母娘的考验!
他深吸一口气,眼神真诚,语气郑重:
“伯母言重了!”
“陈闲人很好,能照顾他,是晚辈的福分。”
陈闲在一旁听得脸更红了,悄悄掐了周舟一把。
鱼淑欣将两人的小动作尽收眼底,脸上的笑容更真切了几分。
她松开陈闲,对周舟点点头。
“别在门口站着了。”
“都进去说话吧。”
“对了,闲儿,”鱼淑欣说着,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府内方向,“今日你叔叔和二伯都在,正跟你父亲聊天呢。”
陈闲和周舟对视一眼。
真正的考验。
才刚刚开始!
……
鱼淑欣带着两人穿过庭院,往内府走去。
陈闲下意识攥紧周舟的衣袖,手心有点冒汗。
“别怕,有我呢。”
周舟轻轻握住他,递过一个安心的眼神,尽管他自己的后背也挺得笔直。
内府花厅里,茶香袅袅。
龙华国工部尚书,陈良,正与两位兄弟相谈甚甚。
陈自在不必多说,身为龙卫军首领,一身干练军装,看着气势十足。
御史陈秋水则穿着常服,面容严肃,目光锐利。
陈良放下茶盏,目光在两位兄弟身上扫过,嘴角含着一丝笑意:“今日把你们叫来,倒不是为了公事。”
陈自在挑了挑眉,端起茶杯轻抿一口:“大哥但说无妨,若是闲事,可别指望我帮忙。”
陈秋水则沉默不语,只是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似在思索什么。
陈良摇了摇头,正要开口,却听见门外传来脚步声。
三人同时转头,只见鱼淑欣带着陈闲和周舟走了进来。
几人把目光落在陈闲和周舟身上。
陈闲喉结滚动了一下,硬着头皮上前,规规矩矩地行礼:“爹,叔叔,二伯,闲儿回来了。”
陈良端着茶杯,眼皮都没抬一下:“还知道回来?一年半载不着家,音讯寥寥,我还以为你忘了自己姓陈呢!”
“逆子!”
陈闲一愣,急忙辩解:“爹,我哪有?在北境时不常给您和娘写信吗?”
“写信?”陈良把茶杯往桌上重重一顿,茶水溅出几滴,“你那信,半个月个月才来一封。”
“你娘日日盼着你的消息,夜里常常念叨,可曾体谅过她的心情?”
陈闲闻言,连忙低头:“是儿子不孝,让爹娘担心了。”
陈自在见侄儿如此,赶忙打圆场:“大哥,再怎么说闲儿也是南洲剿魔英雄,咱们应该理解他。”
“伯父,”周舟见状,将陈闲稍稍挡在身后,姿态放得极低,“此事怪我。”
“南洲一役,陈闲身受重伤,情况危急,晚辈只能先带他回北境极鸾宗疗伤。”
“宗内环境最适合他恢复,故而耽搁至今。”
“他的信,都是我亲眼看着写的,何况本就伤了手腕,绝无怠慢之意!”
陈良语气不咸不淡:“极鸾宗少宗主?哼,倒是好大的身份!”
“我儿子好好一个京都少爷,跟你跑去苦寒之地,一年到头回不了一次家,如今还……这成何体统!”
陈闲听着父亲语气里的不满,主要是针对周舟和他们的关系,心里又急又委屈,眼圈微微发红。
陈自在摸着下巴,眼神在周舟和陈闲之间逡巡:“大哥消消气,我看这小伙儿挺精神,能在魔修手里把闲儿带回来,属实是条汉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