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元狩五年。
自大汉一战覆灭北方匈奴之后,短短时日内,原本保持观望态度的西域诸国,其态度前倨而后恭。
从河西走廊出发的张骞,带着三百使节,浩浩荡荡直奔西域,所行所至,畅通无阻。
未央宫内。
刚刚收到张骞书信的刘彻,脸上神情,精彩至极。
“哼,这些西域小国,此番态度倒是变换之快,倒让朕,不知该如何下手了!”
灭掉匈奴之后,刘彻的眼光便已经盯上了西域诸国。
什么大汉西域都护府,那不够,他要改西域为大汉郡县。
只是此行张骞书信来言,包括大宛、康居等西域小国在内,就连现如今正处于内乱的乌孙,在汉使抵达之后,都言说要俯首称臣。
内乱都不打了,张骞这家伙刚过去,乌孙的几方势力便都跟着跪了!
看来,一战覆灭匈奴的威慑力,还是太过明显了。
不行,得找找办法,使节不是去了三百人吗?
不够!
“庄卿,拟制传召,朕欲组建新的西域使团,朕要聪明的,愿为我大汉开疆拓土而不畏死者,告诉他们,凡所有愿出使之使节,大汉会封荫其家族子嗣……”
未央宫正殿之内,听着刘彻突然下达如此诏令,在场一众大汉百官皆是嘴角抽搐。
如此阳谋,陛下一统西域之心,竟如此强烈吗?
也对,自匈奴覆灭后,卫青已经带着五万汉军在河西走廊虎视眈眈了,此番张骞出使,就是为了一统西域去的。
现如今军中那一个个将军,可都指望着灭国建功呢!
大汉帝国的意志,没有人能改变!
时空通道出现的时候,未央宫的朝会刚刚结束,庄青翟领着尚书台准备拟制发诏,刘彻则是领着霍去病跨过了时空通道。
——
汉,光和七年。
中山城。
在刘备亲自带着手下农户们开垦良田之后,此番春种亦是极为顺利。
春种结束之后,其第一时间便带着关、张二人,连带着刚刚投效而来的赵云,直奔洛阳。
“我说子龙,不是都跟你说了诸朝时空的事吗,你小子怎么还如此拘谨!”
前往洛阳的官道上,张飞策马与赵云比肩,边上的刘备无奈的轻笑了笑。
“益德,子龙初来乍到,想来还未适应!”
前番刘备抵达冀州的时候,便派人前往常山打听过赵云的消息,只可惜当时后者并未在家。
没曾想,短短不到一月,正巧赶上赵云归家。
后者听闻刘备派人寻过自己,老实的赵云第一时间便主动寻了过来。
如此,随着赵云的现身,刘、关、张三人不可谓不兴奋。
“洛阳到了!”
随着远处的洛阳城逐渐显现,官道上的刘备不由的又将速度往上提了提。
一同而行的赵云抬头朝着帝都洛阳看了看。
直至此刻,其心神依旧有些恍惚。
他还记得。
自己是因为太平道肆虐,担忧家乡情况,因此而回返家乡的。
然而,没想到的是,回家后的第一时间,兄长便告知他,有中山王派遣的人前来寻他。
听闻是中山王相寻,又闻听那位中山王从冀州开始,一路赈灾抚民,其身后流民队伍,约有万众。
赵云不知中山王是有何事寻自己,故而一路寻至中山。
然而初见刘备的画面,就像是烙印在他心底一般。
那双灼灼发烫的目光,他至今也忘不了。
十七岁的赵云,哪经过如此阵仗,被一个大汉中山王亲手拉着,晕晕乎乎便加入了对方的麾下。
之后时日,三人更是待他如兄弟一般,便是此行回返洛阳复命,刘备除了带着关张二人,便是连他也一同带着了。
“子龙?”
“可是第一次被帝都洛阳的宏伟震惊到了?”
抵达洛阳城门,下马通行之时,张飞如往常一样揽住赵云,其额间眉飞色舞,张嘴便热情开口朝着对方言说洛阳的风貌。
后者回神,少年的面上依旧显得有些拘谨,只是这些时日下来,他多少也了解到了张飞的这般性情。
直爽、豪迈,对其认定的自己人,充斥着善意。
他赵云能得到三人如此看重,心中也带着几分感激。
一行四人进入洛阳之后,知晓刘备抵达洛阳的刘宏,第一时间便召见了四人。
就这般,赵云便在进入帝都洛阳没多久,很快便又跟着几人前往南宫之内,面见当朝天子。
踏入南宫之后,赵云感觉自己脚步似乎都变得有些虚浮了。
一路恍恍惚惚,直至他看到那道身穿冕服的天子身影,亲自站在嘉德殿前等着他们。
“玄德吾弟!”
嘉德殿前的石阶之上,随着刘宏的声音传来,闻听声音的刘备忙不迭领着身后三人快步拾阶而上。
“臣弟,见过陛下!”
于石阶之上,刘备躬身行礼,身后关、张、赵,三人亦是。
刘宏上前一把把住刘备的双臂,紧跟着招呼着关、张、赵三人起身。
“此行赈灾抚民之事,吾弟做得不错!”
“现今,各诸郡县内太平道,已然逐渐平定,如此,大汉中兴之日,不远矣……”
刘宏拉着刘备一边往嘉德殿前行,一边张嘴朝着对方夸赞。
俩人身后,关、张、赵,三人亦步亦趋。
是日。
刘宏于嘉德殿设私宴。
“陛下,备,此行一路所见,见我大汉百姓,民生疾苦,买卖良田,兜儿售女者,比比皆是!”
私宴之上,刘宏正招呼着刘备举杯,后者顿了顿放下酒杯,躬身又对方施了一礼。
“陛下,我大汉不该如此!”
“臣弟曾于后世听闻,一国之强非在于庙堂之上,在于天下之民,民强则国恒强,民富则国恒富。
文景二祖之时。
我大汉于民生息,是故臣民以强,如此至世宗时期,大汉方可举全国之力,北击匈奴,彰显我大汉之国威!
自此,我大汉如日中升,日益强盛。
至我大汉孝宣帝,内有轻徭薄赋,抑制兼并,整顿盐商,设常平仓稳定粮价;
外有平定西羌,设西域都护府,匈奴归附称臣,边城晏闭,三世无犬吠之警;
彼时,我大汉吏治清明,民安其业,儒法并施,四夷宾服,牛马布野,粟至十余钱!”
刘备一连串的话开口,边上的刘宏跟着便也将酒杯放在了案几之上。
其所说种种,身为现如今大汉天子的他,又何尝不知?
身为刘氏之人,谁不想光复自家祖宗的荣光。
他刘宏初入洛阳之时,心中亦有豪气风发。
只是,只有真正坐在这个位置上,他才能清晰的感受到现如今的大汉到底是何等样貌。
他为何要兜售官爵,还不是因为国库的钱粮已经耗费一空。
他空有雄心壮志,却难有施展手段,那些世家大族现如今把控着大汉的方方面面,纵横交错,让他难以伸手施展。
便是此番刘备赈灾抚民,耗费的也是他这些年聚敛起来的财富。
“吾弟,朕亦有心改革,然这大汉天下,朕虽高居庙堂之上,但那庙堂之内,朕却也能看到那蛛网遍布,纵横交错!”
“一着不慎,恐我社稷崩塌!”
刘宏叹息,面前的刘备抬起头,眸中眼光坚定。
“皇兄之难,备亦是知晓,然此番景况已不同,现今诸朝时空激活,皇兄,我们身后还站着太祖、世宗,是时候放手施为了!”
“皇兄此前设立的鸿门新学还不够,唯有我大汉广设学堂,开科举,使天下百姓、寒门皆可读书,报效朝堂,方能使我大汉焕然一新!”
刘备开口,言说当重用百家,各行并举。
“吾弟所言甚好!”
嘉德殿内,刘备意气风发,言说愿做大汉改革之先锋,为刘宏做马前之卒。
兄弟俩商讨着改革大汉的种种策略,随同赴宴的关、张、赵,三人眼神也愈发明亮。
此番私宴,刘宏喝的极为痛快,是夜,其拉着刘备夙夜长谈。
至第二日,两人兴致高昂,天光刚亮便直奔德阳殿,正欲为新法措施做一番规划。
突然间,德阳殿内,传送光门,缓缓显现。
——
汉,建兴十三年。
蜀中。
从汉军北伐大胜,重据陇右,收复长安以来,魏军无时无刻不想着将长安夺回去。
在曹叡大怒罢免司马懿后,魏军从洛阳和潼关频频调动主力,意图重新切断汉军与陇右之间的联系。
此前长期经营陇右的郭淮,更是联合凉州驻军发起反扑。
同一时间,魏军也暂缓和吴国之间的攻势,其大举调动淮南、荆州兵力,对抗汉军。
只是,此般反应,皆已在坐镇长安的韩信预料之中。
数次交战,魏军未有任何进展,甚至于彻底丢失关中之地,无奈之下,曹叡只能放弃关中,收缩防线。
蜀中,汉宫,德阳殿。
刘禅高居丹樨主位,殿内朝会亦如往日一般,由丞相诸葛亮亲自主持。
彼时的殿内,群臣议论之声回荡于大殿。
直至朝会结束,群臣散去。
大殿之内,独余刘禅和诸葛亮俩人。
眼见着相父似是要起身,丹樨之上的刘禅急忙忙从玉阶下来,伸手搀扶对方。
“陛下,臣如今的身躯,已然恢复许多,你不必如此担忧!”
“相父说的哪里话,相父乃我国之柱石,禅纵使再小心也不为过!”
刘禅搀扶住诸葛亮,两人目视群臣离去,刘禅这才开口。
“相父,近些时日,吴与魏,果真有联合之兆啊!”
魏军从淮南、荆州大举调兵,如此情形,吴国竟一点北伐之心也未有。
前些时日,更是有魏使前往吴国,如此情形,两国联盟之兆越发明显。
“没错,我观孙吴,似有全据长江之意,想来其已经放弃北伐,专注防御了!”
虽是这般言说,但此时的诸葛亮和刘禅脸上全无担心之色。
“也不知阿父那边如何了?”
“想来是被事情耽误了,若亮所猜没错,恐是因太平道之事!”
——
大业时空。
唐,贞观元年,四月末。
自四月中,隋帝杨广于长安禅让天之位,大唐初建,李世民取缔大业年号,改元贞观。
隋廷正式覆亡,天下割据。
大唐初建,眼下唐军势力占据关中、洛阳,连带整个南境。
其余天下各地,尚未一统。
放今天下,内有窦建德、薛举、刘武周、梁师都等人割据天下。
其中,窦建德以乐寿、河间为中心,广施仁政,收编义军,号称长乐王。
陇西之地则是被薛举所占,武威郡被李轨所占。
刘武周、梁师都,占据朔方,依附突厥。
外有,突厥始毕可汗,虎视眈眈,随时准备南下。
四月中,听闻隋帝杨广禅让,各地起义军,纷纷自立为王。
“方今天下尚未平定,朕此番欲御驾亲征!”
长安,太极宫,两仪殿内。
随着李世民开口,朝堂之上的一众诸臣尽皆色变。
“陛下,今大唐初建,军中能征善战者,比比皆是,何以需要陛下亲征?”
魏征话音落下,殿内房玄龄、杜如晦等人纷纷附和。
不是他们觉得李世民没能力御驾亲征,关键是,现如今的情况已然不同。
再加上对方现如今不过十七岁,大唐尚未有储君太子,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皇帝心大,他们这些臣子,却不能任由皇帝说什么就是什么。
你当皇帝的跑去亲征了,谁坐镇长安?
太上皇吗?
虽说天下尚未一统,但大唐占据关中、洛阳,连带着整个南境,已有隋朝疆域一半。
现今只需稳扎稳打,一统之日不远矣。
“如此,诸卿何以教朕?”
随着御驾亲征的提议被群臣否决之后,青年李世民倒也知晓众臣所言没错。
只是。
现如今大唐之内,除了他坐镇主帅,似秦琼、尉迟敬德、程咬金、侯君集等,虽皆有名将之姿,但如今火候多少有些尚浅。
说到底,大唐建立的太快,这些人都未经历原本隋末战争的洗礼。
打仗没什么毛病,但作为整个唐军统帅,多少需要一些磨练。
但李世民太急了,急着想要一统天下。
话音落下之后,一侧的房玄龄突然站了出来!
“陛下,微臣举荐一人,可为我大唐统帅?”
“何人?”李世民抬眉出声。
“前隋马邑郡丞,李靖!”
李靖?
这名字从房玄龄嘴里脱口而出后,整个太极殿一瞬间便静了。
前番与贞观李靖的接触,在场之人,谁不知晓对方用兵的厉害,现如今听到房玄龄举荐,整个殿内众人,似程咬金等人,原本想要开口自荐的话也跟着吞了回去。
“卿知晓李靖现今所在何处?”
此刻端坐在丹樨玉阶之上的李世民,眼神都跟着发亮了起来。
房玄龄含笑拱手。
“陛下,前番隋帝至长安前夕,臣便已派人打探李将军消息,昨日刚刚得来消息,李将军,如今人就在长安城内!”
长安,西城、怀德坊。
这些时日的李靖,多少是有些迷茫的,大隋就这样亡了!
此前长安尚未沦陷之时,察觉到李渊有意图谋反之心后,李靖便急匆匆扔下郡丞之职,直奔长安,打算顺流而下前往江都,前往汇报情况。
只是。
这一路风餐雨宿,当他抵达长安之时,长安已然沦陷。
后又听闻,宇文化及携杨广奔长安而来。
一切的变化太快,快到他亲眼在长安郊外,看到了杨广禅让帝位,整个大隋宣告覆灭。
他还记得,开皇十六年,那年他意气风发,初仕隋朝,担任长安县功曹。
然而,自舅舅韩擒虎逝去之后,历经十余年,李靖的仕途格外艰难。
朝廷一直未曾重用于他,便是如此,李靖报国之心却从未减少。
至大业十一年,他也不过担任一个小小的马邑郡丞。
可惜,大隋终究还是亡了!
怀德坊,民居之内,李靖端坐在院内,喝着昨日打来的酒,恍惚间,听到坊外似是有什么动静。
直至,他所住院内的大门,突然被人敲响了起来。
“谁?”
院门打开,出现在院外的人影晃得李靖眼神有些出神。
大概是喝得有些多了,他竟然看到那位杨广禅让的新任大唐皇帝,似乎就站在自己眼前。
“李卿,朕终于找到你了!”
李世民语气激动,伸手一把把住眼前人影的手臂,其身后跟着的一众大唐众人皆是抬眼打量着眼前的李靖。
比起贞观十六年,头发已然花白的李靖,眼下这位正值壮年!
“陛……陛下!”
手臂上传来的触感太过真实,真实到李靖瞪大眼睛发觉眼前并非醉酒,他那心神一瞬间便清醒了过来。
“诸卿,前番李爱卿平定南方有功,朕欲加封其为行台兵部尚书,诸卿可有异议?”
眼看着李靖就在身前,李世民直接便将此前贞观李靖平定南方的功劳,当即封赏给了眼前的中年李靖。
话一开口,身后众人皆无异议。
李靖恍恍惚惚,只觉如做梦一般。
紧跟着,他便有听到眼前的年轻皇帝朝着他开口。
“爱卿,且随朕入宫!”
一路往宫内而行,路上的风吹打着李靖的脸!
身躯内的醉意,像是被一点点的吹了个干净。
直至,其身形被李世民拉着,从怀德坊,一路行至太极宫。
——
小世界。
随着太平道驻地的那道光门出现,自刘邦率先抵达之后,紧跟着诸朝时空一道道身影,开始接踵而至。
如光和时空,第一次跟着刘备等人跨越时空的少年赵云,其神情久久难以回神。
此前张将军所言,竟然是真的。
世间真有如此神奇之事!
“子龙,还没回过神?”
从时空通道跨越而出,眼见着此时的赵云似乎还是有些难以置信,一边的张飞拉着对方的身影,张嘴便开始朝着对方介绍在场的人物。
“那边那位,是大汉的开国之祖,俺大哥的老祖宗,大汉太祖高皇帝陛下,其身侧那位,是大汉世宗孝武皇帝!”
“哎哎,子龙,那是另一个大汉时空,他们跟咱们的关系,可比太祖高皇帝什么的,更近一些。
那是俺大哥的儿子-刘禅,现如今也是大汉皇帝,边上那位,是大汉丞相-诸葛亮……”
赵云嘴角抽搐,直到张飞指着的两道身影,突然间眼神发亮的朝着他走了过来。
“三将军!”
“三叔!”
从建兴时空跨过时空通道的刘禅和诸葛亮,刚刚抵达小世界,入眼便看到了一边身形魁梧揽着一年轻小将的张飞。
俩人目光下意识落在赵云身上,观其样貌,只一瞬间便认出了对方。
“是子龙吗?没想到另一边的子龙,如今竟这般年轻!”
诸葛亮率先开口,张飞身侧的赵云,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慌忙间朝着对方见礼。
“赵云,见过丞相!”
“云叔!”
眼前的赵云,亦是让刘禅眼神发亮,其开口之后,前者神情更显窘迫。
“云,见过陛下!”
“云叔不必见外!”
……
这边大汉时空人的来齐之后,一众人很快便聚集到了刘邦身侧。
同一时间。
小世界时空光门之侧。
大业时空,刚刚受封行台兵部尚书的李靖,也跟着自家年轻的皇帝陛下,跨过了时空通道。
没错!
从前隋的郡丞,一步登天成为大唐的兵部尚书,这样的待遇,李靖几乎难以拒绝。
彼时他醉酒状态,一开始以为是一场梦,直至被李世民拉着抵达太极宫。
一路上的风吹,终究是让他清醒了。
等到身处两仪殿,这位新任的大唐陛下,再次开口拜他为兵部尚书之后,李靖已然彻底清醒。
然而,没过多久,两仪殿内突然闪现出了一道蓝光。
紧跟着,那蓝光缓缓显现出一淡蓝色光圈。
还未等李靖回神。
他的身形,便已然被身前的皇帝陛下拉着跨进了光圈之内。
“陛下,这……”
李靖觉得自己真的是喝得有点多了,以为自己清醒了,没曾想,还在做梦!
世间哪有如此神奇之事。
也对!
好端端的新任的大唐皇帝,凭什么拜自己为行台兵部尚书,什么平定南方之功?
他做了吗?
他什么都没做啊!
自己刚刚喝醉,皇帝陛下就从宫里跑到怀德坊出现在自己面前?
这不是做梦,这是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