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
突然，一阵剧烈的咳嗽声从病房中传了出来。
咳嗽声又大又急促，好似要把肺从胸腔中咳出来似的，即便是隔着病房的门，也听得人心惊胆战。
“你爸醒了！咱们快进去！”
舒妈妈站起身来，快速的推开病房的冲了进去。
舒兰紧跟着冲了进去。
这是一间双人病房，一张空着，一张有病人。
靠近病房门口的一张床上，正有一个中年人坐在床上，不断用力的咳嗽着。
他大口的喘着气，两颊一鼓一鼓的，每一次咳嗽都拼尽了全力，饶是如此也憋得他脸色涨红。
在他身旁，一个面目普通，肤色略黑的中年女人不断的抬手拍打着他的后背。
“为民，你怎么样？彩云让我来。”
舒妈妈快步走到丈夫身前，帮他捶打起了后背。
中年女子闻言，松开了手说道：“嫂子，我去找医生过来看看。”
说完，她快步走出了病房。
舒兰小脸紧张的走到父亲面前，双眼湿润的看着不断咳嗽的父亲，一双小手紧紧扭在了一起。
病床上的中年男子正是舒兰的父亲舒为民，刚刚走出去的中年女人名叫舒彩云，乃是舒为民的妹妹，也是舒兰的小姑。
“爸，你感觉怎么样？”
舒兰走到病床另外一侧，伸手轻轻的帮父亲拍打着后背。
良久，舒为民的咳嗽声才慢慢的停了下来，他坐直了身子，长长的吐了一口浊气，涨红的脸庞开始恢复正常。
挥挥手，他示意两人可以停下了，这才嘶哑着声音说道：“唉，还死不了，这该死的病，真让人受罪，还不如死了干脆，也不用拖累你们了。”
舒为民说着说着，脸上就变的灰败颓废了起来，其间更是夹杂着懊恼和愁绪。
“为民，别乱说，什么死不死的，你才四十多岁，正是当年。我打算把房子卖了，凑齐手术费给你换肾。”
舒妈轻轻拍了丈夫肩头一下，语气坚定的说道。
“不行，不能卖，那可是咱们生活的保障，是咱们的家，等我死后，你们娘俩还能有个家，绝对不能卖！”
舒为民听到妻子说起卖房，顿时就急了，抓着她的手臂，神色严肃的看着他。
“疼，你松开我。”
舒妈妈感到手臂上传来的疼痛，连忙甩了甩。
舒为民见状，连忙松开抓着妻子的手，一脸歉意的说道：“我失态了，抓疼你了。”
舒妈妈刚要说话，就看到病房门被推开了，一名身着白大褂的中年男医生走了进来。
在医生身后，跟着的则是舒彩云。
“医生，你快来帮我们们看看。”
舒妈妈拉着舒兰的手，让开了位置。
医生走到近前，给舒为民检查了一番，这才语气严肃的说道：
“尿毒症导致病人的肺部出现了感染，这才让他咳嗽不止，稍后我会开一些止咳消炎的药物，暂时缓解一下病人的症状，不过......”
医生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扫了一眼病房中的四人。
在四人紧张的表情中，他再次说道：“这终究是治标不治本，要想治疗好必须换肾，你们尽快给我一个答复，如果你们不愿意，肾源会换给别的病人。”
“不能给别人！”
医生的话音一落，舒彩云便叫了起来。
“对，不能还给别人！”
舒兰小脸紧张的看着医生，急声说道。
“那你们决定要换了？既然决定了，就赶紧准备钱吧，最少一百万。”
“等等！”
舒为民抬手制止了几人，语气艰难的说道，“大夫，我们再考虑考虑。”
“行吧，尽早给我个回复，肾源可不等人。”
医生叹了口气，摇着头走了出去。
身为医生，他见惯了这种换肾犹豫的事情。
一百万对于普通的家庭来说太难了，有些病人为了不给家庭带来负担，硬生生的拒绝换肾。
“哥！你还等什么？！不换肾你会死的！”
医生一出房门，舒彩云的声音就大了起来。
这个双人病房中只有他们一家人，隔壁的病床暂时还空着，说话也不用顾忌什么。
舒为民苦笑着摇头：“一百万呐，我们哪里有这么多钱？真要强行凑出来，得倾家荡产才行，我这病情就算治疗好了，日后也干不了重活，以后的日子还怎么过？”
“为民，吃苦就吃苦，咱们又不是没吃过苦？年轻的时候咱们就是从苦日子里走过来的，我这就回去卖房子。”
舒妈妈语气坚决的说完，转身就要往外走。
“等等！”
舒为民一把拉住了妻子，埋怨道，“你急什么？现在咱们都老了，以后也挣不了钱了，小兰还在上大学，正是花钱的时候，我不想成为她的负担。”
舒妈妈闻言，立即停了下来，脸上露出了犹豫之色。
“爸！”
舒兰脸上的泪水滚滚而落，松开了握着右手手腕上的腕表，扑进了父亲的怀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