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院门,片儿爷看陈锋那四处打量的眼,腰板更直起了三分,
“您里边请,上眼瞧好喽!我这里可是真宗的老院子格局!”
“可从来没有给外人住过,原汁原味,以前是什么样的,现在还是什么样。”
“您看这些砖瓦,柱子和斗拱,还有北房和厢房,瞧瞧~”
“够讲究的吧,我这里算保养的不错,青砖铺地,油漆门窗都磕碰得不多。”
“这房前的两棵树也有些年头,每年都能开花结果呢...”
虽然眼下,片儿爷混得连狗都不如,连二两白酒都快喝不起了。
但说起这院子,他眼里还满是昔日的荣光和自豪。
那份早就败光的祖业,仿佛还在昨日似的。
若不是实在缺钱,他也绝不想卖掉这住了大半辈子的院子。
陈锋每间房都看了看,齐全的硬木家具,不少老物件呢。
一起16间房,他们才几个人住,是过得挺舒服。
这院门一关,就与外界彻底隔开,啥动静都听不到。
陈锋张望,满意点头:
“是个不错的院子,不过,你说的这些没什么用。“
“院子终究还是给人住的,你要是卖给我,那我还得再改。”
“还有,现在的政策你不是不知道,谁敢私下买卖?”
“我从你手上买,那也得冒风险的...”
陈锋四处看看,十分谨慎和纠结的样子。
片儿爷也明白,这时候的私下房产都管得严,院子确实不好卖,
不然他也不至于等了这么久也没卖掉。
现在好不容易又找到买主,可要一定抓住机会。
于是赶紧过去把院门关上,殷切的笑笑,赶紧道:
“陈同志您放心,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价格咱好说。”
“这样把,我割肉痛快点,”
“您看这院子,这地段,这规制,加家具一起!您给这个数——一万五怎么样!“
“现大洋是没了,人民币也行!一次性付清,您立马搬进来!”
“就这价钱,这样的单独院子,您上哪找呀,”
“外面胡同走几步出去就是大栅栏了~”
陈锋在院里走了几步,思索了一下,
这价确实比解放初期翻了2倍去了。
亏也不亏,现在大部分这种院子都上缴了,私人的这种宅院不多。
拿下来是好事,以后只会越来越好,
就这房产放到几十年后,那也得是天价了。
陈锋眉头一皱,摇头道:
“不行,我一次付清你还给我抬这么多?”
“就这时候,有魄力敢私下买院子的,你去黑市也找不到了吧!”
“一万五也叫痛快?行了,我再去别的地儿看看。”
“现在一斤猪肉才多少!有一万五我干啥不好?”
陈锋说着就要往院门处走,
片儿嫂在北房沏好茶,就等着当家的快些把事情谈好。
一听不妙就等不及了,赶紧跺脚,斥道:
“邱光谱!你愣着干啥,快啊!”
片儿爷看到老婆子要数落,顿时一哆嗦也不淡定了。
半年前的一个买主,他也是这个价谈的,结果愣是坚持。
现在没以前那么硬气,不能再等,
孩子们已经在东北那边落脚,就急等着这一笔钱在那边买地呢。
他立马跟随着过去,挡住了去路,
“等...等一下,陈同志,要不您开一个价?”
“只要不是太离谱,咱们再好好谈~”
多花一根金条都是风险,能少就尽量少。
要是表现得过于无所谓,金条的来路人家可能就要问一嘴了。
陈锋知道片儿爷要得急,压点价不过分,转身抬了抬手:
“行了,我也不管你几千几万,2根大黄鱼!”
“现在钱都难挣,不是风刮来的,”
“人民币我是没有,但这金条比钱好用吧?”
“家具我全都要了,原模原样的,你要是再喊价,我可真走了!“
片儿爷瞬间堵住了嘴,哪能再喊价,
而且那可是黄金,比钱稳定多了,在黑市还能涨呢。
他赶紧恭敬的把陈锋往北房领,
“陈同志您早说啊,黄鱼老值钱了,两根就两根!”
“我还担心,上万块钱带在身上多不方便,卖了房也准备去换成金条的。”
“现在可不全省了么,还是您痛快,孩子他妈,快去拿房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