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突击审讯,尚在与罪魁僵持。那边全力追查,终于寻到了消失拨款的最终去向。
佐助查到了旦之国北部的一个小村庄。那里地处偏远,才进入“晖”的视野不久,还处于转变的“阵痛”期。在这里负责工作的,是一老带两新的组合。而那个唯一的老前辈,正是宇智波的一员。
刚来这里的他们,确实凭着一腔热血干废了那里的地主,把田地分给各家各户,还生怕农户没有启动资源,按人头给发了种子、鸡苗,甚至给集体申请了两头猪仔自己养着。
而基本的生活问题他们肯定也是给解决的,从地主家抄出来的储备,绝对是够人们活到下一次收获的时候了。
然而,事情并没有往他们想象的方向发展。
犹记得,地主家被查封的时候,前来围观的人挺多,却基本只是在窃窃私语,并未表现的特别热情,直到他们在村口支起摊子,放话说要发放东西的时候,这些人才像“活了过来”一般,蜂拥而至。
当时那个地主被押走时还怪不服气的,理直气壮地说这个村子就是靠他活着的,是他养活了这些人。
可这的地主分明是个把奴隶制用到现在的混蛋,将村里的所有土地都据为己有,连地里种的东西也是他的。农民们没有自己的盈余,只是地主的所有物,每日都只能在干完活后拿到勉强够一个人生活的食物,作为第二天的口粮。
“来我这干活管饭!”那地主吼道,“家里顶天了就一个女人几个孩子,凑合吃一下怎么不行了?”
“他们没父母吗?”查案的人也怒吼道。
“不够吃不会多叫个能动的人来吗?我这又不是没有女人小孩能干的活。还有,你们自己去瞅瞅,有几户家里有‘父母’?当我不查的吗?”
地主住着非同一般的大宅子,里面的许多物件都是上城里花大价钱置办的。因为这村边上的山里能挖出漂亮的石头,白底带各种色彩的花纹,没那么稀罕,但也可以卖钱。
地主的“规划”很全面。
他试过搞点艺术加工,但他手下的人蠢的不行,而且石头的质地也太脆,不合适。所以他只卖最简单的“砖块”,多大的都有,适合各年龄段的人加工运输。所谓的加工只是把边缘休整一下,让卖品不那么埋汰,这点“小事”,半大的孩子又不是不能干,完全可以好好利用起来。
于是,地主让中年人种地,青年人挖石头运输,小孩搞加工,女人养殖、织布、做饭搞后勤。把一村人安排的明明白白,就算在正冷的冬天也不闲着,这才挣出了“万贯家财”。
听到这些话的人都气笑了,当场给地主判了死刑,转头叮嘱三位负责人一定要认真干,努力干,带领村民过上好日子。
此时,三人还不知道这村子的毛病,满腔热血地下了军令状,结果过了一两个月,他们就感觉情况不太对了。
他们发现,地里杂草丛生,都干出裂纹了也没人打理。发给农户的鸡消失不见,倒是看见有小孩子拿着鸡骨头架子玩耍。挖大理石的洞更是无人问津,都快成为野生动物的天堂了。更有甚者,竟然跑来询问那几头猪几时能杀来吃。
这时,他们才发现了一个更加严重的问题。这个村子,已然在地主的“规划”下被养成了不动脑子的“傻子”,根本没有可持续发展的概念,只会死干活、拿粮食、领物资。如果物资足够,那他们就在家里“躺平”,根本不打算出来工作了。
这种情况“晖”并非完全没遇到过。当人们从小就生活在被操纵的人生里,从未接触过除了服从命令以外的生活,他们的认知会被固化,变得和机械的死物没什么区别。
每每遭遇这样的地区,都需要“晖”付出巨大的人力物力。先是要保证这些人的生活,然后是漫长的,必然会被抵触、被无视的教育。就算他们苦口婆心的每天宣传,也很少有人愿意拿起锄头下地干活的,而是躺平在家,吃完下发的最后一粒种子,然后又等领粮食的办事处门口,如此循环往复。
接下这大烂摊子的宇智波可愁了,这世上总有工作手册解决不了的问题,而他就是那个碰上的倒霉蛋。
可问题不会因苦恼而消失,人总是要面对现实,所以这位倒霉蛋翻遍了案例,在掉了无数头发后想到了一个朴实无华的办法。
既然村里人不爱动脑子,而他们又碍于规则,不能明着指挥他们,那不如引进“外资”,把村子的资源外包给靠谱的人规划。这样,村里能得到一笔启动资金,继续完善基本设施。而“外包”资源,实际上还原了曾经奴隶与奴隶主的一部分生存方式,村里人还是更加适应打工和日结工资的生活。
而想要彻底改变这种模式,他们只能从下一代入手,强制村里的孩子上学读书,接触到外面的世界。等这批孩子长大了,或许就能解决当下的问题。
考虑到如今的“晖”正遍地开花,预算紧张,这位倒霉蛋哪怕知道提交的申请肯定会批也没有立刻这么做,反而趁着回北辰开会的那几天满世界找人聊天,逢人就推销他的辖区,结果就和早就动了心思的悠和一拍即合了。
要说悠和为什么敢投资,那又绕不开他的兵工厂了。
那里并不只有拖家带口的工人,也有在这里挣钱,再把钱转到家乡亲人手中的工人。兵工厂的订单从未断绝,待遇也没差过,要是真的太贪,底下的人早就该联合举报了,这也让工人们成了最先富起来的那批人之一。
当工人的钱留到了家乡,他的亲人几乎毫无例外地选择了用余钱购置土地,再租用本村的人进行耕种,完全复刻了曾经地主们的行为方式。
可以预见,过不了多久,新的地主就会诞生,现实一如鸣人担心的那样不断前进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