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已经有人抬了两具尸体上来,还有宫人抱来两匣子银锭。
“唰!”
白布被掀开,露出烧的焦黑的尸体。
说来也巧,东宫那么大的火,被烧死的只有两个始作俑者。
其他人最多是轻伤。
初晨的阳光下,众人觉得寒森森的。
“这种为了金银就背主,倒是死的不冤。”
皇帝冷漠道。
对于想害太子的人,他当然没有好脸色。
“可查出收买他们的人是谁?”
“回陛下,根据二人临死前良心发现,招供说收了宁王府的好处。”
东宫詹事义正言辞。
而在场的众人齐齐沉默,什么良心发现,人都死了,证据也没有。
东宫是多看不惯宁王啊,处处想给他找麻烦。
就连皇帝也悄悄瞪了太子一眼,这孩子是盯上宁王府了?
哪怕说是花嬷嬷,陷害佟贵妃也比现在好啊。
毕竟花嬷嬷对外是失踪,还可以说佟贵妃心虚灭口了。
“父皇,宁王心怀不轨啊,前几日刚把您气晕,又收买东宫的人,实在是大不敬。”
清衍目光明亮,说的那叫理直气壮。
不是,皇帝怎么昏迷的,你们父子俩不是知道吗?还没完没了赖上宁王?
岳相等人眼观鼻,鼻观心,一起同情下了宁王。
他怎么倒霉催的,被太子盯上了?太子的性格,素来是你不招惹我,我看见你小辫子就死不撒手。
宁王还招惹了太子,那完了,以后出点大事小情,都得算他头上。
“太子言之有理,此事由后续福公公来查。”
皇帝开口。
也不知道让福公公查,是打算大事化小,还是想彻查?
清衍并不着急,他素来沉得住气,何况,他现在身体完全恢复,他有的是时间。
“彦副将,你来说说,今晚东宫有刺客的事。”
皇帝已经转到下一件事。
彦副将把事情原委说了一通。
“六名刺客,已经全部拿下,只是臣无能,没来得及阻止他们自尽。”
这些刺客全是死尸,察觉打不过后,很果断选择了自杀。
“陛下,臣在太子殿下寝宫,也遇到一名刺客,是宫女打扮,臣失手将人杀死了。”
清闵也出列,半跪在地上。
皇帝脸色沉凝:“看来,朕的皇宫和筛子也差不多,先是有芳嬷嬷刺杀朝臣,如今又有七名刺客杀太子,这皇宫,朕往后要住不安心了。”
一句话,吓得众人大气不敢出。
若是皇帝都觉得不安心,那当然只有杀,杀的人头滚滚才行。
“陛下,说来也巧,臣刚抓住那宫女,益阳郡主就来了,不仅破门而入,还和宫女眉来眼去。”
清闵适时火上浇油。
益阳郡主瞪大眼,又气又慌。
什么眉来眼去,真是空口白牙就污蔑!
“陛下,益阳没有……益阳不认识什么宫女。”
“怎么,郡主气势汹汹踹门而入,不少人都看见了,您还要否认吗?”
清闵咄咄逼人。
益阳郡主气坏了,区区一个郡王世子,还是不受重视那种,居然敢给她泼脏水。
“陛下,益阳是失了分寸,见东宫火光滔天,担心太子就来了,可什么宫女,益阳真的不认识。”
她泪眼婆娑,看上去委屈又柔弱,全没有先前的蛮狠。
“陛下,您知道的,我母亲向来是关心太子,我是怕母亲明日得了消息担忧,才想着去看看。”
益阳郡主不动声色提到明珠大长公主。
也不算全说谎,明珠大长公主当年支持皇帝坐稳龙椅,这些年也很疼爱太子,态度鲜明的支持东宫。
皇帝最敬重姑母,神色有些缓和。
清闵突然认错:“那或许是臣看错了,宫女和郡主眼神交汇,应不是求助的意思。”
好一招以退为进,皇帝面色一下就冷了。
“益阳,这些年朕和姑母太过纵容你,才纵的你越发没规矩。”
“东宫被禁军戒严,益阳,你是如何进来的!”
皇帝猛的加重语气,目光冷冽,如同刀子一样。
益阳郡主身形一颤,跪趴在地上狡辩。
“我,我是,一时着急,闯,闯进来的……”
“朕的命令你熟视无睹,禁军面前你也嚣张跋扈,益阳,你太让朕失望了。”
皇帝语气听不出怒意,但威势更盛。
益阳郡主满头冷汗,说不出一句话。
“既然益阳郡主,疑似和刺客有关联,又擅闯东宫,形迹可疑,不如交给刑部看压审问。”
赵尚书突然开口。
刑部尚书瞪了同僚一眼,真会给他找事,关押郡主是好玩的吗?
烫手山芋扔给他,自个躲清闲?
皇帝沉默了会儿,才开口:“益阳郡主牵连刺客一事,到底没有实证,还是先留在宫里,配合审问吧。”
这个留在宫里,就是软禁的意思。
益阳再任性,也是姑母的女儿,他对不起姑母良多……
再者,皇帝其实知道,这些年益阳郡主表面乖巧温婉,背地里任性嚣张,但他也清楚,益阳没有胆子和脑子,找刺客来杀太子。
赵尚书蹙眉,觉得陛下还是太感情用事,事关东宫安危,不彻查怎么行?
清衍很平静。
他早就习惯了,父皇总是如此,永远有他的大局要顾及。
“佟贵妃,你不在风雪苑待着,怎么也来东宫了?”
皇帝似乎只是寻常问话,可佟贵妃听出了话语中藏着的怒火。
这一次,她逾越的厉害。
“臣妾本来在慈宁宫,给太后娘娘捏肩,却听说,东宫失火,还有棺椁,疑似太子出事。太后娘娘险些晕过去,臣妾不得不来东宫,想看看太子是否安全,如今见太子安然无恙,臣妾心中喜不自胜。”
不得不说,佟贵妃是会说话。
她搬出来太后,又说太后忧心,她才来看看,可却模糊了,是不是太后让她来的,她分明是擅自做主。
“呵,你当朕是瞎子还是聋子?后宫由你打理多年,这抢着进东宫的太监宫女,不是得了你的命令?”
“就算东宫有事,也不是你的身份能干涉的,佟贵妃,你手伸的太长了!”
“还敢攀诬太后,太后素来深明大义,也是你能污蔑的?”
皇帝神色阴沉,似乎完全忘了,前几日他在慈宁宫发疯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