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贵妃再嚣张,也只是妃。
太子是储君,身份地位都远高于佟贵妃,还用不着听她的。
佟贵妃脸色僵了僵,紧跟着冷了脸。
“德懿世子倒是会借势,但棺材在这里,东宫出了这么大事,太子都不出现,我倒是怀疑,太子怕不是遭了世子的毒手。”
“臣冤枉。”
清闵直接跪下,却并不多解释。
“娘娘,何必和他废话,不如直接开了棺材,就知道里面是谁!”
益阳郡主不耐烦了。
“不妥!郡主,若里面真是太子,岂不是惊扰太子在天之灵?”
说话的是彦副将。
“彦大人怕什么,世子说了,里面不是太子,我等才开的棺,若真惊扰,也该是怪世子。”
益阳郡主也不傻。
动太子棺椁是大罪,她也不敢担着。
“郡主可想过,能用的上这棺材的,哪怕不是太子,也是皇室之人。”
清闵冷声道。
“我看世子胡言乱语,近来宗亲可没有去世的人,且什么人的棺材,能摆东宫里?”
佟贵妃用帕子掩住嘴角的弧度。
她已经回过味来了,刚才清闵就是故意吓她的。
棺材里定然是太子。
那女人一辈子能让皇帝念念不忘又如何?她的孩子生来就是太子又如何?
人死如灯灭!
母子俩都是短命鬼!在这后宫里,命硬活的长久的,才是最后的赢家。
佟贵妃心底说不出的畅快。
“十一皇子觉得,这棺该不该开?”
益阳郡主突然低头,看向一直不吭声的孩子。
十一皇子紧紧抿着唇,身子都在发抖,却是不肯开口表态。
益阳郡主面上越发温柔:“不是十一吵着,说担心太子,要姑姑陪你来看看吗?”
袖子里,她长长的指甲,已经陷进十一皇子的手心里。
十一皇子疼的倒吸一口凉气,却依旧紧紧咬牙,不敢说话。
身为皇子,别的他不懂,但自幼就知道该怎么保命。
被威胁来东宫门口闹一闹,事后可能会被罚。
但他要做主开太子哥哥的棺,一定会要了他的性命,还有母妃的。
益阳郡主见他如此,手上越发用力,十一皇子的手心已经出血。
她的小动作,别人看不到。
但彦副将是武将,嗅觉灵敏,闻到了隐隐的血腥味。
他什么都没说,有些事,不是他的身份能参与的。
一时间,西院陷入寂静。
清闵眼中闪过嘲讽,一个个迫不及待跳出来,却连开棺的胆量都没有吗?
倒是偏院的火,渐渐被控制住,只剩下烟雾弥漫,再也翻不起什么波澜。
一个宫女小心翼翼进来,附身在佟贵妃耳边说了什么。
佟贵妃沉了脸,沉吟后开口:“开棺,我还要向太后娘娘复命,可耽误不起。”
到了现在,她还要扯上太后的大旗。
当即有几个宫人上前,去推棺盖。
“不能动啊。”
“棺材板要被掀了,这不是让人死不瞑目吗?”
披麻戴孝的宫人哭嚎。
但出来的宫人都是佟贵妃心腹,怎么会听他们的?
当即几人分开,前后配合,搬动厚重的棺材板。
“哐当。”
几人气喘吁吁将棺材板放在地上。
佟贵妃、益阳郡主忍不住上前两步,看向棺材。
只见棺材里,躺着一个人,是个五十多岁的女子,保养的极好,满头的黑丝,脸上皱纹都很少。
她死死瞪大双眼,唇齿微张,像是死不瞑目。
“啊!”
佟贵妃惊叫一声,连着倒退好几步,竟是失态的一屁股坐在地上。
“和、和太妃。”
益阳郡主也脸色变得煞白。
里面怎么能不是太子呢?怎么会?
“怎么,贵妃和郡主很失望吗?”一道听出情绪的声音响起。
清衍不疾不徐走了出来。
清闵立刻起身,自觉站在太子身后。
一院子人,看见太子居然好端端出来,如同见了鬼一样。
“怎么会,怎么会?”
佟贵妃喃喃。
益阳郡主脸色苍白,心里只有一个想法,她完了。
十一皇子年纪小,直接吓得跪下。
“见过太子。”
彦副将最快回神,叩首行礼。
此时,天已经蒙蒙亮了。
太极殿。
皇帝和几位重臣用完早膳,起了身。
“也该活动活动了。”
等他们到了,东宫跪了一地的人,只有清衍还站着。
“儿臣给父皇请安。”
他坦然行礼。
“臣妾\/臣\/益阳见过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其他人齐齐开口。
只是佟贵妃几人,面无血色。
皇帝居然醒了,这么巧,醒在这个时候。
“陛下,您大病初愈,怎么能出来走动呢?”
佟贵妃努力挤出笑容。
皇帝看都没看她一眼,只是嗤笑:“有你等在,朕只怕想万岁都难啊。”
这话一出,气氛骤然变冷。
佟贵妃等人越发战战兢兢。
福公公不知道打哪儿搬来一张椅子,伺候皇帝入座。
又给徒弟使了个眼神,后者机灵又去搬来椅子给太子。
整个东宫,只有皇帝和太子能坐。
而岳中池、赵尚书、王尚书几个看到太子,也是心情复杂。
太子是清瘦了些,但精神不差,行走间气势不减,别说什么病危,恐怕是彻底好了。
随即他们想到了方南枝。
不知道那小姑娘,哪来的能耐,能让太子一个垂死之人康复。
再或者,当时宫门口,小姑娘强行带太子出宫都是一场戏?太子的病,早就被周老给治好了?
“朕正好有空,就好好帮太子理一理东宫之事。”
皇帝的声音,把他们的思绪拉回来。
“东宫詹事何在?”
一个清瘦的中年人跪着往前爬了两步。
“臣在。”
“你来说说,这好端端的,东宫怎么起的火?”
皇帝冷声问。
“臣已经查清,是东宫有两个内侍,收了好处,想要烧太子寝宫,只是操作不当,误烧了偏院。”
什么操作不当,是清衍将计就计,让他们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