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洋的浪涛从未如此狰狞。
铅灰色云层压在海平线上,将海水染成浑浊的墨色,只有无数细碎的银芒在浪尖闪烁。
那不是月光,是海巢怪甲壳反射的冷光。
作为聚集全球最多核电站的国家,那些泄漏的海边核电站正成为培育异变海兽的最佳温床。
当第一波怪潮冲破加州海域防线时,岸防部队甚至没能完整发出警报就在冲击中消耗殆尽。
直径超过千米的巨型触须就已拍碎了混凝土防波堤,带着咸腥的海水与暗紫色血炁一同涌上岸,将沿海公路上的汽车连人带车卷成扭曲的金属碎片。
与此同时,同样的剧情也在东海岸上演。
纽约曼哈顿的玻璃幕墙群此刻成了巨大的墓碑。
直升机在楼宇间疯狂穿梭,机翼切割空气的轰鸣被更嘈杂的嘶吼淹没。
海巢怪的形态远超人类想象:
有的如巨型章鱼,十条触须上布满倒钩,能轻易刺穿防弹玻璃;
有的形似节肢动物,几丁质外壳比坦克装甲更坚硬,六对复眼扫视着街道,口器中喷射的强酸能瞬间融化钢筋;
更有无数指节大小的寄生怪,像黑色潮水般顺着地铁入口涌入避难所,钻进人体的瞬间便会撑开皮肤,化作新的杀戮个体。
… …
整个东海岸,从波士顿到迈阿密,海港城市尽数沦陷。
国民警卫队不得不收缩兵力向内陆转进。
内华达沙漠的烈日下。
因为电力管制,拉斯维加斯的霓虹招牌早已熄灭,只有连绵的混凝土防御工事在沙丘间延伸,构成西海岸最后的壁垒。
曾经的赌城此刻成了霉国西部最大幸存者基地。
McCarran国际机场被改造成临时军事基地,F-22战机的机翼在阳光下泛着冷光,爱国者导弹发射架直指天际,沙地上的履带痕迹纵横交错,将这片沙漠碾成了钢铁与黄沙交织的战场。
通讯兵无力地垂下头:
“所有前线的信号……都消失了,兽潮距离防线还有两百公里!他们没有任何犹豫直扑我们这里!”
指挥中心内,雷达屏幕上的红色光点汇成遮天蔽日的洪流,参谋官的声音带着颤抖:
“侦察卫星显示,领头的母巢怪直径超过两公里,体表覆盖着极厚几丁质甲壳,身后跟着至少数十万只异化血兽!”
指挥部司令攥紧拳头,按下通讯器:
“启动末日防御系统,将我们库存的巡航导弹、弹道导弹全部打出去!”
几分钟后,无数现代科技武器开火。
隐藏在地下的导弹发射井喷出橘红色火焰,导弹划破长空,在百公里外的兽潮前方炸开白色烟幕。
可依旧如之前的几波次攻击一般,一旦被血炁干扰就会彻底丧失攻击目标化作漫天烟火。
而那密密麻麻的、靠着惯性制导的战斧巡航导弹倒是起到了一定的作用。
这些导弹拖着白色尾焰掠过低空,以集群的方式刺破血云。
然后命中母巢怪的外层甲壳… …
爆炸声在沙漠里掀起数十米高的沙尘,和血炁糅合在一起化为黏腻。
那足以破开坚固堡垒的导弹,确实可以破开那暗紫色甲壳。
但相对于母巢怪的巨大体型来说。
这点伤害甚至都不足以迟缓其行进速度!
那些破裂的甲壳处,立马有粘稠的血墨色汁液涌出,无数血炁笼罩之下,瞬间修复了破损的外壳。
而那些被余波波及的血兽尸体也没有丝毫浪费,只是眨眼间便被周围的血兽分食殆尽。
“完了… …都完了,它盯上我们了,我们拦不住的!!!”
通讯兵瘫坐在地上,双手抓着头发反复念叨:
“完了……真的完了……它根本不怕导弹,我们所有人都要变成那些血兽的养料……”
他的话像颗火星,瞬间点燃指挥中心的混乱。
一名上校猛地拍向控制台,通红的眼睛盯着司令:
“将军!现在只有战术核弹能顶用!再不发射,等兽潮冲过来,我们连撤退的机会都没有!”
“你疯了吗?!”
另一名参谋立刻反驳,指着雷达屏幕上闪烁的核辐射预警:
“海边核电站泄漏的辐射已经让它们变异得更凶猛!再引爆核弹,只会让母巢怪吸收更多辐射能量,到时候变异出更恐怖的个体,整个霉利坚就都完了!”
“那我们现在就不会完了吗?!”
上校嘶吼着上前揪住对方衣领:
“延缓攻击留出撤退时间,至少我们能活下来!总比现在坐以待毙强!”
“自私!你们这群自私鬼!”
角落里传来另一名参谋的怒吼:
“撤退?幸存者基地里还有十万平民!我们走了,他们怎么办?你们这是把所有人都拖下深渊!”
争吵声瞬间升级,有人拍桌,有人嘶吼,甚至有人拔出了腰间的手枪。
司令猛地拔出佩枪指向天花板,枪声震得所有人瞬间安静。
他盯着满室混乱,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都闭嘴!现在不是内斗的时候!”
沉默中,他看向屏幕上不断逼近的红色洪流,又想起基地里那些等待救援的平民,最终闭上眼深吸一口气:
“如果连我们都死了,霉利坚是真的就没有反抗的力量了。”
他似乎像是真的用这个理由说服了自己,扭头对着众人道:
“为了霉利坚的未来,启动战术核弹发射程序,为平民撤退争取时间… …这是命令!”
“授权通过!”
当兽潮终于逼近预设导弹落点距离时,三枚B61-12战术核弹从F-35战机上投下,在兽潮中引爆。
蘑菇云在沙漠边缘升起,强光过后,冲击波席卷四方,将数公里内的海巢怪化为飞灰。
核爆强光褪去,母巢怪外层甲壳如破碎瓷器般炸裂,暗紫色碎块混着墨绿色汁液飞溅,砸在沙地上发出沉闷声响。
内里蠕动的暗红色肌肉暴露在外立刻被灼成一片焦黑,无数截断裂的触须抽搐着变成干枯的“树杈”。
原本粘稠汁液瞬间气化蒸腾,笼罩在天空的血炁云似乎又变得更加浓稠了一些。
…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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