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炁云团里传来声震耳欲聋的嘶鸣,那座珊瑚状的母体突然拔高,无数根触须像长矛般刺向光盾。
几条布满吸盘的触须带着腥臭的海风同时抽向房典允面门。
“咔嚓——”
光盾应声而碎,最前面的两个道士瞬间被触须贯穿,身体像断线的风筝般飞出去,落在血水里,连挣扎都没挣扎就被浪涛卷走。
几名道士被震得倒飞出去,重重撞在指挥塔的残垣上,喉头一阵发甜。
老人左脚尖在冻土上一点。
身形如陀螺般旋起,道袍下摆扫过之处,冰碴子飞溅如刃。
他右手反握长剑,左手捏个剑诀,正是千八攒道功里的“穿林式”,肩背微微弓起,避开触须的同时,剑脊重重磕在吸盘边缘。
“咔嚓”一声脆响,触须上的吸盘应声崩裂,墨绿色的汁液喷溅而出。
房典允借势拧身,长剑顺势滑出一道半圆弧,这是武当绝命剑的起手式“断江”,剑尖划破空气带起锐啸,竟将迎面扑来的磷虾群劈成两半。
其势之猛,远不是马天雄之辈能比拟的。
房典允深吸一口气,丹田液炁骤然翻涌。
这是用毕生修为凝练的本源炁,此刻顺着经脉奔涌向手臂,长剑上的锐芒突然暴涨三寸。
滩涂下那些窥探的眼睛猛地缩回,仿佛被这股决绝的炁场灼伤。
“孽障!”
房典允一声断喝,右脚猛地跺向地面。
千八攒道功的“震山劲”顺着脚掌灌入冻土,滩涂下传来一阵闷响,数条试图偷袭的触须被震得从冰层下弹起。
他手腕翻转,“缠丝式”如灵蛇出洞,剑光在触须间穿梭,每一次翻转都带起一串血珠。
血炁云团里的庞然大物似乎被激怒了,云团骤然收缩,又猛地炸开。
无数带着倒刺的飞刃从云团中射出,空气里弥漫着刺鼻的腐蚀味。
房典允脚尖点着飞剑悬浮半空,液炁在周身凝成护体罡气,飞刃撞在罡气上发出叮叮当当的脆响,却始终无法穿透那层淡雾色的光膜。
他突然双手握剑,将液炁催至极限。
长剑上的锐光与罡气交织成螺旋状,这是绝命剑的杀招“破阵”。
老人身形如箭般俯冲而下,剑刃切开血炁云团,带起一道长长的血痕。
云团里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嘶吼,庞大的身躯猛地一震,竟被这一剑逼退。
可就在此时,数条触须突然从侧面袭来,速度快如闪电。
房典允急忙拧身,左肩还是被扫中,道袍瞬间被撕开,肩胛骨发出一声闷响。
他闷哼一声,借着冲击力在空中翻转,反手一剑刺入最近的触须根部。
墨绿色的汁液喷涌而出,落在他手臂上,瞬间腐蚀出数个血洞。
房典允眉头都没皱一下,左手按住触须,将残余的液炁尽数注入。
“轰”的一声,触须从内部炸开,他借势后退数步,落在一截断裂的防波堤上。
滩涂那头的光盾已经布满裂纹,年轻道士们的身影摇摇欲坠。
房典允望着阵地方向,突然咧嘴笑了笑,露出被血沫染红的牙齿。
他再次举起长剑,液炁在剑身上疯狂流转,这一次,连周围的光线都被吸了过来。
“老道这把老骨头,这就送你上路!”
他的身影化作一道流光,带着千八攒道功的刚猛与绝命剑的凌厉,径直冲入那翻滚的血炁云团深处。
房典允的身影撞入血炁云团的刹那,仿佛坠入沸腾的铁水。
珊瑚堡垒表层的藤壶甲壳突然竖起,每片生锈的“铁片”都绷成锋利的刃,在他周身织成密不透风的死亡之网。
他手腕急转,长剑划出“缠丝式”的圆弧,液炁顺着剑脊喷薄而出,却只在甲壳上留下浅浅的白痕——那硬度竟堪比合金装甲。
“铛铛铛”的金铁交鸣中,老人被一股巨力掀飞,重重撞在一根扭曲的珊瑚枝杈上。
枝杈突然活了过来,无数细小的触须从缝隙里钻出,像钢针般扎进他后背。
房典允闷哼着反手斩出,剑刃切开枝杈的瞬间,粉色组织里涌出的黏液溅在剑身上,竟冒出丝丝白烟。
他借着下坠之势翻身落地,双脚刚踩在堡垒表层,脚下的藤壶突然外翻,露出底下密密麻麻的吸盘。
千钧一发之际,他足尖点出“穿林式”的巧劲,身形贴着甲壳滑行,避开了被吸盘拖拽的厄运。
可没等站稳,数条管水母触手已从侧面拍来,尖端滴落的黏液在甲壳上蚀出一个个深坑。
房典允猛地矮身,长剑在地面划出一道火花,借着反作用力腾空而起。
他瞅准触手连接处的薄弱点,将液炁凝于剑尖,使出“断江”式劈砍。
剑锋切入的刹那,触手突然剧烈震颤,墨绿色的汁液如喷泉般涌来。
他急忙旋身躲避,半边道袍还是被溅到,瞬间被腐蚀出蜂窝状的破洞。
刚落地,头顶传来刺耳的摩擦声。
那由巨鲸脊柱构成的螯钳巨轮正缓缓转向,数百只螯钳转动间,竟在空气中搅出肉眼可见的气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