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贼小队从主殿出发了。
小殿下们被包裹在囚牢泡泡中,这让他们除了在里面翻来滚去,根本无法行走。
游木碗掐了一个法诀,灵光一闪,囚牢泡泡的透明膜就变得绵软了起来。
游经书和游元宝动手,将囚牢泡泡三个三个地分成一组,推到了一起。
这个时候,囚牢泡泡就没有刚才碰碰车一般的架势了,它们变软了。
“啵叽!”
透明的大泡泡在接触的瞬间就黏在了一起,三个三个地黏在了一起,成了一个泡泡串。
游天惊刚来鲸城的时候,见到的泡泡串就是这样的。
三位殿下一人带着一串泡泡,就朝着半空中飞去。
“诶,我们应该去哪里找那个姓谢的贼人呢?”
有一位小殿下傻乎乎地问道。
“你好笨啊,当时是顺着我们宫殿的方向去找啊!”
另一位小殿下摇头晃脑地说道。
这个倒是没错,由于谢云鹤完全没有遮挡过自己的行踪,喜好也非常明显,路过的宫殿都会被他霍霍一遍。
如此一来,他的行动路线就变得一目了然了起来。
众人只需要顺着苦主小殿下们的宫殿前行,就可以找到谢云鹤。
半空中也很方便观察下方的宫殿,追踪的过程很顺利。
路过了最后一个被霍霍宫殿后,众人在半空中停了下来。
游经书看了下周围,有些迟疑地说道:
“这附近已经没有宫殿了……”
他们是顺着谢云鹤的破坏痕迹一路追过来的,但是谢云鹤的破坏痕迹最后却停在了一个小宫殿。
小宫殿的附近,没有其他被霍霍的宫殿了。
他们稍微感知了一下就知道,那个小宫殿中并没有人,已经荒废很久了,谢云鹤自然也不在里面。
从以上的种种来看,寻找谢云鹤的线索断了。
游元宝看了看小宫殿再往前的方向,突然开口道:
“谁说没有宫殿了,那边不是还有吗?”
游木碗顺着他的目光往那边看去,深呼吸了一口气,说道:
“那边可是老祖的住所!他怎么可能会去那边?”
就差说游元宝简直是异想天开了。
游元宝撇了撇嘴,没有吭声了。
很显然,他自己也反应了过来,这句话有些不靠谱。
老祖是何等人物,怎么会任由一个外来的人修进入宫殿呢?
就连他们这些直系的殿下们,也只有在比较盛大的庆典时,才能够见到老祖的身影。
一时间,他们有些踌躇了起来。
线索断了,人又找不到,这要怎么办呢?
抓贼小队面临分崩离析的危机。
就在这时,游木碗三人用灵力托起来的泡泡串中,忽然传来了一道声音。
“那可不一定!我看谢道友很有可能就是去了老祖那里,他现在说不定都被扣起来了!”
游天惊在囚牢泡泡中发表着自己的看法。
他还一脸真诚地提出了一些建议。
“我知道你们都不信,但是万事皆有可能,这万一呢……而且吧,来都来了,作为晚辈,我们就应该进去拜见一下老祖她老人家,尽尽孝心,过门而不入算怎么回事……”
游天惊在外游学多年,别的没学会,忽悠人的话术倒是学了不少。
说起话来,大道理一套一套的,还真将三位哥哥姐姐给忽悠住了。
游木碗三人互相看了看,觉得游惊天说的有点道理。
他们带着泡泡串们下落到了地面上,朝着老祖的宫殿走去。
见状,游天惊的脸上露出了一抹神秘的微笑。
他撺掇着游木碗他们去拜见老祖,当然也有着自己的小心思。
他之前说他要告到老祖那里,可不是说说而已的。
游天惊在心里冷笑。
哼哼,等会儿见到了老祖,老祖肯定会给他做主的!
到时候就要让他们哭着喊着给小生道歉!
竟然敢欺负小生!
小生也不是好惹的!
游天惊在脑子里左勾拳右勾拳,脑补得很开心。
但是这些计划在真的见到老祖之后,都被他忘到了脑后。
没办法,因为有更让他震惊的事情发生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时间往前倒回一点。
游经书他们落地后,拖着泡泡串走上了台阶。
游木碗走了过去,敲了敲宫殿的大门,甜甜地说道:
“老祖,我们来看你啦!能开开门吗?”
朱红色的大门无风自动。
游木碗知道,这是允许他们进入宫殿的意思。
就这样,一行人非常顺利地走入了宫殿内部,然后一路走到了宫殿深处。
再然后,他们就猝不及防地看到了这样的一幕。
一大片金黄色占据了原本荒芜的后院,成熟的玉米挂在玉米杆子上,如同一个个黄澄澄的小灯笼。
风吹过,玉米们摇晃了起来,发出了“簌簌簌”的声音。
起起伏伏的玉米们如同一个金色的海洋。
空气中都充满了香甜的玉米味。
在这样的一片玉米田中,有着两道辛勤劳作的身影。
他们的手中都提着篮子,正在玉米田中摘着玉米,动作娴熟而老道。
或许是因为遇到了丰收,他们的脸上都洋溢着收获的喜悦,淳朴而动人,非常具有感染力。
其中一人,是他们正在找的谢云鹤。
而另一人……
看清楚之后,众人表情顿时变得空白了起来。
居、居然是他们的老祖!
游天惊都被惊得说不出话来了。
他刚刚真的就是随口说说而已,谁能够想到谢道友居然真的在这里!
而且他现在还和老祖一起……摘、摘玉米?
游天惊非常怀疑自己是不是陷入了某个大型幻境之中。
因为眼前的一切看起来都不太真实。
或许是众人站在一旁沉默了太久,又或许是摘玉米的活动已经到了尾声。
游老祖终于有空看向玉米田外的一众殿下们,她转过身来,说道:
“怎么都在那边傻站着?来了都不说一声的?”
她的语气中带着不解和困惑。
不是说要来看她吗,怎么来了又一声不吭地站在那里。
众人的目光落到了游老祖的身上,表情再次变得空白了起来。
此时的游老祖臂弯中挎着一篮子玉米,背景是一片金黄色的玉米田,这让她看起来就像是一位再寻常不过的田间老奶奶。
但是这对于知道老祖各种光辉历史的众殿下们来说,就很有冲击力了。
一时之间,众殿下们只觉得他们的鲸脑仿佛过载了,很难处理眼前的信息。
“簌簌簌——”
玉米田传来了一阵声响。
又一道身影从玉米田中走了出来。
谢农夫一走出玉米田,就迎来了一大堆复杂难明的目光。
谢农夫:?
干什么的?
你们是想要吃玉米吗?
谢农夫有些迟疑地低头,看了看自己手中提着的一篮子玉米,又看了看仿佛集体化身木头人的众殿下们。
有些摸不清楚现在的状况。
所以,这群人到底是不是过来吃玉米的?
谢云鹤一脸疑惑地看向了众殿下们。
众殿下们又都一脸复杂地看向了谢云鹤。
双方大眼瞪小眼,没人说话。
气氛逐渐变得古怪了起来。
游老祖站在两拨人中间,好奇地左右看了看,出声打破了安静。
“怎么?你们认识吗?发生了什么事?”
听到游老祖的问话后,众殿下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脚黏在了地上。
最后,游经书被推了出来。
他朝着游老祖拱了拱手,说道:
“老祖,我们此番前来除了探望您之外,还有一件事情想要寻求您的帮助……”
他将他们的来意简单地讲了一下。
只是在说到谢云鹤的时候,他就没有敢用到弟弟妹妹们说的“谢贼人”这个称呼,而是委婉地用了“谢道友”这个称呼。
“鲸宫中疾病肆虐,我们得知了谢道友不幸染病且无端失踪的事情,于是便组成了小队,特意过来寻人……没想到竟然在老祖您这里遇见了谢道友,这才惊讶万分,呆若木鸡……”
所以说,说话是需要艺术的。
游经书说的句句属实,但是却巧妙地将抓贼小队说成了寻人小队。
目的都是找人,但性质不一样。
游经书说话的时候,其余的殿下们也都出奇地乖巧,没人跳出来反驳游经书的话。
他们来之前还大张旗鼓地说要抓住贼人,但是在发现这贼人可能有老祖撑腰后,他们又都偃旗息鼓了。
此时,众殿下们在心中自我安慰。
哎呀,不就是一些灵植吗,拔了就拔了,又不是不能种回去。
何必和谢道友斤斤计较呢?
游老祖笑眯眯地看着他们。
她面容慈祥,表情和蔼,看着就像是一个脾气温和的老奶奶,但她说出口的话却一点都不温和。
“经书啊,你小时候犯错了,想撒谎的时候都是这副样子……不要和老祖打马虎眼哦。”
游经书的背后渗出了冷汗,表情有些局促。
他沮丧地垂下了脑袋,选择了实话实说。
“谢道友拔了小十五他们后院中的灵植,将他们的院子搞得一团乱……”
他将隐瞒的那一部分内容说了出来。
包括但不限于谢云鹤霍霍紫晶珊瑚丛、谢云鹤霍霍蠕虫花丛、谢云鹤霍霍炫彩海藻丛……
“谢道友或许是无意的,但是他的行为惹了众怒,所以他们都闹着要将谢道友抓拿归案……”
闻言,游经书身后的苦主小殿下们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
就是就是,姓谢的贼人简直是罪恶滔天、罄竹难书啊!
他们只是要将他捉拿归案罢了!
这么想着,他们的腰杆莫名又挺直了一些。
忽然,有一阵奇怪的声音突兀地响起了。
“嚓——嚓——”
众人扭头,朝着声音发出的地方看去。
只见,谢农夫挥舞着锄头,正在辛勤地开垦新的田地。
一锄头接着一锄头,完全没有要停下的意思,勤快无比。
其实,早在游经书说话的时候,谢农夫就过来种田了。
谢云鹤的脑子暂时被谢农夫吃掉了半个,他保有思考的能力,但又不会思考太久。
在发现游经书可能还要说好久之后,他就火速进入了种田状态,不浪费时间。
谢农夫的想法朴素又简单。
——反正叽里咕噜的他也听不懂,那还不如过来种田呢。
游老祖给了他好几种不同的种子,谢农夫全部都想要种一次。
现在准备种的是东部某个品种的南瓜,听说种好了可以长得比人还要高。
谢农夫对此非常期待。
想到有可能收获的超大南瓜,他手中的锄头挥舞得更有力了。
众人:……
游老祖回过头来,说道:
“你们瞧瞧谢小友,哪怕是受到了狂海病的影响,也依旧如此朴实勤劳,从不浪费一丁点的时间,专心自己的事情,你们再看看你们,一群人大张旗鼓地跑过来抓人,真的只是因为谢小友拔了你们的灵植吗?”
“今日的早课完成了吗?夫子布置的字帖抄了吗?新教的法诀练习了吗?”
她说话的对象主要是那一群小殿下们。
囚牢泡泡中,小殿下们纷纷捂住了耳朵,一副不堪念叨的样子。
但在老祖严肃的目光下,他们的脸上却不由自主地露出了几分心虚。
因为他们确实没有完成早课,没有抄写字帖,没有练习法诀……
他们就是单纯贪玩,再加上有谢贼人的事情作为外出的借口,这才呼啦啦一群鲸跑出来玩。
能够在鲸宫中抓贼人,这可是近百年都没有的奇事,多好玩啊,必须参与进来。
老祖每说一句话,小殿下们刚直起的腰背就往下弯了一点。
被戳穿了小心思后,他们摇头叹气,理不直,气也不壮了。
要是有人可以从老祖手中解救他们就好了。
小殿下们在心中祈祷。
或许是这个想法太过于强烈了,竟然真的有人解救他们了。
“老祖,小生我要告发游经书、游木碗还有游元宝!”
小殿下们身后的某个囚牢泡泡中,传来了某人振聋发聩的声音。
游老祖的注意力果然被转移了,没有再看向被训得蔫头耷脑的小殿下们,而是看向了后方的发言者。
她饶有兴致地问道:
“哎,这不是大毛吗,回来了啊,你要告发他们什么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