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的清晨，薄雾笼罩着古老的街道。
鸭川的水静静流淌，两岸的樱树正值花期，枝叶带着花瓣在风中轻摇。
这里是千年古都，是日本文化的源流之地，也是……月城家的祖地。
林离站在车站前，手里捏着一杯热抹茶，看着街对面的古建筑群目光悠远。
“月城家在京都的势力盘根错节，尤其在醍醐寺一带。”
他低声对身旁的绘梨衣解释，“表面上他们是佛寺的供养人，实际上……”
绘梨衣侧头听着正入神，她举起小本子：“实际上？”
“实际上.....我也不知道。”林离笑着一摊手。
绘梨衣顿觉不爽，伸手欲挠。
“哎。”林离忙不迭躲开魔爪，解释道：“从表面看就是个实力不错的混血种家族，但他们应该守着某个古老的东西。”
“至于会有什么藏着，我也不知道啊……”
一辆黑色轿车缓缓停在他们面前。车窗降下，露出月城雪绪冷冽的侧脸。
“上车。”她简短地说。
林离挑眉，拉开后车门，却看到里面已经坐了一个人。
他穿着素白的和服，长发用一根银绳束起，正闭目养神。听到动静，他微微睁眼。
“早上好，林君。”他的声音如清泉般温润。
林离点了点头，然后微微一笑，“很抱歉昨晚让你们等了那么久，我们走得有些快。”
“无妨。”
风间琉璃理了理衣袖，他可不会说三人昨晚在冷风中等了一个多小时，方才收到一条消息。
想到这，他的脸色也不太好看。
但绘梨衣倒是毫无戒备，开心地钻进车里，挨着风间琉璃坐下，还好奇地戳了戳他的袖子。
风间琉璃无奈的叹着气，绘梨衣好奇地凑过来，盯着对方的脸看了几秒，然后在小本子上写：“和哥哥一样。”
风间琉璃的笑容微微一滞，但很快恢复如常：“是吗？那真是荣幸。”
‘真是有几分妒忌啊....’
“唔。”
林离默默坐进副驾驶，透过后视镜观察着前座的二人。
霜绪从副驾驶座回头，黑纱裙换成了利落的牛仔裤，但腰间的刀依然醒目。她的目光在林离和绘梨衣之间游移，最后停在林离脸上。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她直截了当地问。
林离耸耸肩：“路过的热心市民。”
“呵，那昨晚的热心市民可真是多啊……”
雪绪冷笑一声，猛踩油门，轿车如离弦之箭般冲了出去。
随着车辆朝伏见区进发，气氛微妙而紧绷。
月城姐妹对林离三人明显充满戒备，车后面坐着牛郎界的王者、来历不明的混血种、还有这个穿着巫女服的红发少女……
“这些人，每一个都深不可测。”雪绪心底无奈至极，但也没什么办法。
林离倒是很放松，甚至还有闲心欣赏窗外的风景。
“京都的枫叶还没红啊。”他遗憾地说。
风间琉璃微笑：“还要再过好几个月，岚山才会层林尽染，樱花倒是正值时节……”
“嗯。”
林离托着下巴，“我倒是忘了，你这位龙王先生对关西应该是很了解的。”
“只是略知一二罢了....”
轿车驶入郊区，远处的醍醐寺五重塔渐渐清晰。
“月城家在醍醐寺的后山有私人领地。”雪绪突然开口，“那里是禁区，连寺内僧人都不能进入。”
林离点头：“听说，曾经有只猴子在那儿举办赏花会？”
“猴子？”绘梨衣举起小本子，有些不明所以。
“好像是叫丰臣秀吉吧....”
……
寂然无声，林离挠了挠头，“好吧，看来大家都不太熟....”
轿车驶入山道，两侧的树林越来越密，阳光被枝叶切割成碎片，斑驳地洒在路面上。
空气中，隐约传来潮湿的气息。
……
醍醐寺的樱花还未绽放，但山间的早樱已零星吐蕊。
古老的石阶蜿蜒向上，两侧青苔覆满斑驳的石灯笼。五重塔的影子斜斜投在石板路上，远处传来僧人诵经的梵音，混着晨钟的余韵，在薄雾中飘荡。
而在寺中最深处的密室里，却是一片死寂。
两位身着暗蓝袈裟的老僧对坐，面前的茶早已凉透，蒸腾的热气早已散尽，只剩下一层薄薄的茶沫凝在表面。
烛火摇曳，将他们的影子投在身后的屏风上，扭曲如鬼魅。
“蛟和蜃……都失联了。”左侧的老僧缓缓开口，声音沙哑。
右侧的老僧手中念珠一顿，指节微微发白：“蛟的体魄足以撕碎A级混血种，蜃的幻术更是连宗老都难以破解……”
“但他们还是败了。”左侧老僧的眼中闪过一丝阴霾，“那两个叛徒，比我们想象的要更棘手。”
“不是她们，她们没有那等实力，有外人插手了。”
沉默蔓延，只有烛火偶尔爆出轻微的噼啪声。
许久，右侧老僧忽然抬头：“不对劲。”
“蛟虽智力有限，但直觉从不出错，它既然连大乱子都没有闹出来……说明遇到了真正的威胁。”
“而蜃……他本是我们最完美的作品。”
稳定的精神，完整的语言能力，甚至能使用言灵。
这样的可控制的死侍，百年难遇。
“除了猛鬼众那些人，还有谁在追查我们？”右侧老僧的声音陡然压低，像是怕被什么听见。
左侧老僧冷笑一声：“猛鬼众那个王将据说是被干掉了，他们在关西的势力也大部分被接手，理应没有东西纠缠着我们不放！”
“死了才好。”右侧老僧直接捏碎了一颗念珠，眼中泛起凶狠之意，“窥探清泷者，都得死！”
“呼...”
左侧老僧莫名叹了口气：“那么，该物色新的继承者了……”
一阵冷风突然灌入静室，烛火剧烈摇曳，几乎熄灭。
两位宗老同时皱眉，某种莫名的不安在心头萦绕。
太安静了……连鸟鸣都消失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