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笑自己摆脱痛苦的束缚,笑自己从此往后能为自己而活,笑天下之大,她终得自由。
她笑的明媚,没有因为成了鬼修而染上浓郁的怨气与阴气,她的笑,像是雨后破开云层的太阳,耀眼至极。
沈绒溪很喜欢她的笑。
她从小白身上下来,一步步走向了阿蒻,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为什么可以有这么可爱的女孩子呢。
阿蒻觉得自己脸红了,僵在原地动弹不得。
视线看向在地上坐着破大防的连敬,一抬手,将他给甩下高高的大殿平台。
那长长的阶梯,并没有因为一个恶心的人滚下去,而染上任何脏污,玉石铺就的长阶,是这世间荣耀的存在,世人接想登上修仙路的顶峰,沾染权力的色彩,可是这条登天路,总是浸染着各种血腥与阴司,肮脏的犹如炼狱。
这白玉阶那么清透润泽,却又被多少个如连敬一般的畜牲踩踏过呢!
连敬毫无反抗之力,滚下这高高的长阶,鼻青脸肿,他怨恨的抬眸,“你敢伤我……”
此话有些过于不知天高地厚了。
连家就算是最庞大的世家,又怎么敢对一个渡劫期半步飞升的长老,如此不敬。
而且连家有错在先,血誓是禁术!
远处大殿之外,在城门口看收徒大会留影直播的众人,也都倒吸一口冷气,少年人真是轻狂又不知天高地厚啊。
连家陪儿子来收徒大会的连家父母,也有些无措又担忧。
“夫君,他们竟敢欺辱敬儿……”连夫人满脸的难过,眼睛中蓄满了泪,有些咬牙切齿,把自己一副好皮相破坏的彻底。
连父蹙眉,看着留影中儿子那狼狈的样子,脑子里回荡的是,九刑司会给阿蒻讨回公道。
良久之后,他攥了攥拳,“连敬这不孝子,竟然偷学禁术,辱没连家,我连家没有这样的不孝子孙!”
连母满脸震惊,那哀伤难过消失殆尽,只剩下错愕与不敢置信,她颤着手拉住夫君衣袖,“夫君……你在说什么?”
她不理解,完全无法接受,夫君怎么可以把孩子跟连家撇清,连家是无辜的?难道只有她儿子不无辜?
她眼中泪被血色取代,连家又有哪个人是无辜的!
简直可笑至极!
又是谁教了她的敬儿那些不堪入目的东西,自己夫君怎么好意思说这种话?!
“夫君……那是我们唯一的孩子……”连夫人期期艾艾,压下眼底的那份愤怒。
连父眉心就没舒展过,“媛儿,不舍弃敬儿,整个连家都会收到波及!”
连父看似在安慰妻子,实际上死死按住了妻子的肩膀,眸色阴狠,犹如那虎口夺食的鬣狗,深邃又充满算计,他是怕妻子乱说什么。
一股灵力顺着连母肩膀到了她喉咙,让她无法说出话来。
她眸子里盛满了眼泪,却生生忍住没有落下。
她想为儿子再求求,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她抬眸看向那对外直播似的留影,满眼悲戚。
丈夫不止连敬一个孩子,可是她只有敬儿一个儿子啊!
当年生产她差点血崩,后来又日日教养那小小的孩子,好不容易将孩子养大,竟要受如此苦!
真的是……
让人无法接受。
当年敬儿是怎样下杀手,杀了第一个人,她到现在都记得清楚,是丈夫的私生子,故意设计,让敬儿双手染血,也是从那以后,敬儿变得嗜血又恐怖……
敬儿曾经可是连蚂蚁都不敢随处置,怎么会变成后来那不堪的样子,都是被丈夫的私生子引导的!
连夫人微微攥拳,并没有说什么,她好像认命了,又好像在憋着什么大招!
可是并没什么异常,她只是静静看着,像是一个过客在看一场大戏。
沈绒溪看着那个狂傲的少年,笑的眉眼弯弯,“为何不敢?你是什么大人物?还是身后有什么大人物为你保驾护航?”
她说着走近连敬,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的踩在连敬手上。
她脚下冰莲将连敬冻的浑身一颤,那犹如冰渣的莲花,刺的让人犹如刀划斧凿,痛彻心扉。
连敬咬牙痛呼,想要抽回手,却抽不回来,他恶狠狠的望着高高在上的沈绒溪,“我们连家不会放过你的!”
“?那我……期待一下?”沈绒溪倒是配合。
连敬不敢再大放厥词,首先他都不确定,连家能不能打过这个女人,其次他害怕连家不为他出头,万一选择放弃他呢?
这让他十分恐慌,脸色一直不好,他十分清楚自己父亲是什么样的脾性……
可是他不说话了,并不代表沈绒溪愿意原谅他。
啪的一巴掌,刺激了连敬,脸颊肿得老高,他还没来得及用怨恨的眼神看向沈绒溪,又是一巴掌重重落下,然后他便陷入无限的巴掌循环中。
左右左右左……
像是机械流水线工程。
他完全抗拒不了。
看戏的各宗长老,纷纷倒吸一口冷气,傀儡人的用法是这样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