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那头传来急促的喘息声,像是被刺激到愤怒的样子。
“你以为你是哪个?居然替我哥教育我?你以为我愿意接受他的付出吗?你以为我愿意待在他的身后吃吃喝喝吗?我告诉你,我不愿意!我她妈的不愿意!我早就受够了这样的生活,他以为他每个月给我定时的打钱,反复的叮嘱我好好在学校待着就是对他,和这个家最大的帮助之类的得话,我就可以心安理得的在学校安心读书了吗?你错了,他那是一厢情愿的自以为是。”
电话那头突然传来什么东西被踢倒的刺耳声音。
“你告诉我哥,我再也不会回学校上学了,他也不用每月给我打钱了,我自己这条命,我自己养活,用不着他付出。我压根就不想花他出卖自己挣得钱。我嫌那钱太脏太烫手。我就是现在去大街上乞讨翻垃圾桶,我也不会再花他一分钱。还有,你他妈的算什么东西。你有什么资格替我哥教训我。你不过也就是和那些有钱的女人一样,对我哥图谋不轨罢了。你们这样的人,仗着自己手里有钱,就把人当商品。喜欢了就攥在手里玩,不喜欢了就抛弃扔掉。都她妈的不是什么好东西,在我心里,我哥是身体脏,你们是心里脏。你比我哥更恶心。”说着就挂了电话。
听着电话那头的断联声,李从云破天荒的被师燃的这个弟弟给气笑了。
从什么时候开始,已经很少有人敢这么主动挂他电话了。师燃的这个弟弟对他的无礼和言语冒犯,让他有种时间错乱的荒诞感。
他无奈的摇摇头,又打了一个电话出去,“帮我找个人,叫师凡,一会儿我把他电话和信息发给你,他是在育繁小区出去的。出去还不到俩小时,活动范围应该还没有太大。你帮我找找。我这边有事走不开,有消息记得及时通知我。”
虽然他对师燃的弟弟印象确实不怎么好,是真的想把那个嚣张无礼的小破孩拉过来狠狠揍他屁股消消气,可是他现在心里最挂心的还是师燃。
他赶紧快步走到师燃的病房,拿起手机的通话记录给他看,让他安心休息。
“我已经打电话找人帮你找你弟弟了。你放心养伤,不要太担心。他年纪还小,小孩子嘛,谁还没有个叛逆期。我小的时候比他还让人操心,不还是被我妈和我叔叔给培养教育出来了。你这个当哥哥的,把他保护的太好,不见得就是个好事,温室里养大的花朵他是长不大的。你要让他多见风雨,他将来才能有出息。”
师燃听到李从云的话,心里的担心总算是放下了。李从云的平时穿着和他开的车都价值不菲,而且他也是向他透露了一点他的身份背景,以他的身份和人脉,想要找一个人,那是轻而易举的事。他既然已经开始找人了,那师凡大概率就一定会找到。此时此刻他才真的把所有的心思用在了自己身上,这才真的后知后觉感受到了后腰尾椎骨的疼痛感。
他想稍微挪动一下身体,就牵动了伤处,疼得他龇牙咧嘴。
“你不要乱动,虽然是轻骨裂,可没长好之前还是会很疼的。你要干什么,你直接给我说,不要自己在那里乱动,还想不想快点出院了。”李从云赶紧上前托住他屁股。
“我就是想侧身躺会,方便和你说话。没想到这么疼。李大哥,真的很谢谢你。我和弟弟了从小一起长大,一起玩耍,感情一直挺好的。他是家里老小,性格很是活泼开朗。后来我们最好的玩伴和朋友小旭被送进孤儿院,小凡就没以前开心了,再后来爸爸去世,妈妈生病,继父也死了,小凡越来越阴郁,他从小是被家里人宠着长大的,突然让他接受这么多变故和打击,我能理解他的不能接受。他不论对我如何,我都不会怨怪他的。我知道,他和我一样痛苦,最重要的是,他没有我那么大的承受力。同样的痛苦剂量,他痛感要比我还疼?”
师燃提起师凡满眼都是心疼和愧疚。
“难道你就不疼?说什么傻话,都是人,都有心,疼痛都是一样的,只不过,你比他更坚强而已。你也很疼对吧!”李从云手指着他的心,带着非常确定的答案问他。
师燃只是笑笑,很随意的调侃自己。
“我没事的,早就不痛了,就像经常受伤的人吃止疼药,吃的多了产生了抗体,对痛觉就太会那么敏感了,人是个奇怪的生物,忍耐力和适应力是很变态的。只要适应了最初的煎熬时光,以后再多的痛苦都能强迫自己麻木过去。我现在真的不痛了。只要小凡能好好学习,妈妈能越来越健康。我什么都无所谓的。再多的风雨,我都顶的住。”师燃轻笑起来。看起来好一副云淡风轻的做派。
李从云看到这样的师燃,却是心里钝痛无比,他甚至有了一丝被时间掐住脖子的窒息感。
他又好像回到了当初妈妈还在的时候,那个时候,妈妈因为婶婶的到来拒绝了叔叔的资金帮助。开始辛苦做多份工作来养活他们这一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