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我满心欢喜地期待着生日到来的时候,英健医疗的订单却突然出现了意外情况。我和申总原本计划好要提早下班,去周边找个度假村好好庆祝一下我的生日,也算是弥补一下上回我们去杭州游玩时,因为突发状况而不得不匆匆赶回上海的遗憾。
正当我拿起包,准备离开申总办公室的时候,方芳却像一阵旋风一样急匆匆地闯了进来。她的脸色十分焦急,一进门就直奔申总而去,嘴里还不停地说着:“申总,对不起,出了点状况。”
我注意到方芳的目光在我身上停留了一下,然后才有些艰难地开口说道:“有些急事要向您汇报。”然而,她的声音却明显比平时小了许多,似乎是觉得我在办公室里有些不方便。
申总倒是表现得很坦然,他挥了挥手,示意方芳不必在意我的存在,直接说事情就好。于是,方芳又向前走了一步,但还是用手掩着嘴巴,压低声音向申总汇报了一句。
可就在方芳说完这句话的瞬间,申总的脸色突然变得很难看,他猛地喝了一声:“什么!”这一声怒吼把方芳吓得不轻,她不由自主地后退了半步,脸上露出惊恐的表情,就像一只受惊的兔子一样。
紧接着,方芳的脸色也变得惨白,她满脸愧色地连连说道:“对不起,申总,事情没办好。公司的损失我一定会赔偿的。”
说这句话的时候,她已顾不上避着我,一回头看到我的存在,脸色越加难看,简直要哭出来。她职业生涯里最难堪的一幕暴露在我面前,我想她一定觉得比事情办砸了更令她难过。
“赔偿?”申总很生气地说,“你现在说这个话还有意思吗?你知道这个项目不是我公司一个人的,传出去有多难听?你这个策展部经理还要不要干了?!”
方芳低下头,脸涨得通红,她正在憋泪,憋得很辛苦,她的骄傲和自尊,令她无法在申总面前崩溃,因为那实在是太没面子了。
申总见状,拧眉,深吸了一口气,压着怒火,对她摆了一下手:“行了。你先出去!”
方芳咬着嘴唇,狼狈地走出了办公室。
方芳走后,申总坐回老板椅上,双手一撑将双肘架在椅子扶手上,目光阴沉如水。
见他如此表情,我不敢靠近,也不敢提提早下班的事,在沙发上,一手握着包,如坐针毡似的。
半晌之后,他目光转向我,说:“司葭,我们走吧。”
他缓缓站起身,我慌忙迎上去,迟疑地问:“去哪里?”
他又变得若无其事了:“陪你去宁海啊。你不是想泡温泉?”
“再说,今天是你生日。”他甚至温柔地揉了揉我的脸颊,我却感觉胆战心惊的,怀疑申总是不是在勉为其难。
“申总,我的生日早过晚过不过都没有关系。”我忙摇头,说,“申总,如果工作上有很重要的事,你不用陪我,我可以……”我想了想说,“我可以去找胡之菲,哦,不……李莉,让她陪我过生日。”
申总认真看了看我,忽然笑了出来,双手按在我的肩上:“瞧你。我有那么可怕吗?行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已经发生了,就算我在这里坐到下班,也不会改变什么。”
……
去宁海的一路上,是申总亲自开车的。他这回没有叫上小马,是因为小马周末要接送申敏,申敏还在生申总的气,现在有话都不直接对申总说,而是让小马递话给申总。
我小心翼翼地开启话题:“申总,申敏最近有没有说什么?”
“没说什么。除了管我要钱。”申总挑了挑眉,“你放心吧,这孩子我还是了解的。从小到大,她就算再怎么叛逆,再怎么折腾,到最后还不是要乖乖听话?”
“也是,她本质并不坏嘛,也容易心软。”我有意要夸赞申敏,令申总心情舒畅些,又说,“再说,女儿是爸爸的小棉袄嘛。”
申总有些戏谑地勾勾唇角:“是吗?难道不是因为我是她的提款机,所以她才没办法,只好听我的话?”
这话让我不知道该怎么接了,只好傻笑作为回应。
“好了。能当个提款机,这说明我还有点用。”申总倒是不以为意,看上去还挺高兴。只能说大佬的想法总是异于常人,或许这对他而言是一种拥有权力的直观感受。许多人要依靠他,看他脸色行事,他习惯了用钱去操控别人。
……
在度假村门口,他停住车,缓步走向后备箱,从里面取出一束花来,他抱着大大的花束,送到我面前,说:“葭葭,生日快乐!”
“谢谢。”我害羞地红了红脸,拜渣男傅恒所赐,我知道这束花很贵,花束扎得绚丽又耀眼,几乎覆盖了我的上半身。
我捧着花,申总在夕阳下,亲了亲我的额头。
他顺势揽着我的腰,往里走,登记、入住。进了房间,一转身,他就帮我把花放到玄关处,然后搂着我吻了起来。
我们在夕阳余晖中,吻得热烈而陶醉,要不是一通电话,让申总松开了我的腰,那么下一秒,我就是倒在Kingsize的大床上。
我识趣地推开阳台门,扶着围栏看夕阳。度假村在半山腰,夕阳缓缓落下,在这个时候是极美的,与远山和天际的黛色相映生辉。我逐渐忘却了时间。
直到,他推开阳台门,从身后搂住我。
他低头吻了吻我的耳朵和脖颈,呢喃道:“你肚子饿不饿,要不要先吃饭?”
我明白这个“先”字的含义,有些羞涩地笑笑:“好啊。”
一转身,只见申总打开一只锦盒,从里面取出一串项链,说:“看了半天也不知道送你什么好。好像四叶草比较适合你。你对我说过,葭是一种小草,是不是?”
那是一串白色母贝的四叶草项链,中间镶一颗小小的钻。
“喜欢吗?”他轻声道。
“喜欢。”我眼眶发热,莫名感慨万千,“你替我戴上吧。”
我掩饰情绪地转过身,任凭申总的手指拂过我的颈项,将扣子轻轻扣住。
我什么都没说,可心里却难免想:他也送了我项链。
巧合的是,胡之菲说黄子爵很爱送她包包,交往一年,她的衣柜顶层已经布满了各种品牌的包包。
我在心中苦笑,男人是不是都喜欢用项链束缚住女人,或者是包,项链可以提醒男人——此物为我所有。而包包,则可以代替男人给女人安全感。
……
用餐的时候,他才提到那通电话和下午的事。
“我也想过方芳可能办不下来这件事。”申总摇晃着红酒杯,目光盯着我的颈项,仿佛很满意——我的脖子上挂着他送我的项链。
“公司待她太好,给了她很多机会。但讲情分也该有个限度,如果恃宠而骄,就不好了。”申总的嗓音浑厚低沉地晕染在西餐厅的慢板旋律中,“这次的事情,就当给她一个教训。让她清楚自己到底值几斤几两。”
“你是说,英健医疗放了她的鸽子?”申总主动提起这个话题,我才敢往下说,“不是签了意向书吗?”
“那天,销售经理推托公司老总在海外出差,我就知道里面有猫腻。”
餐厅里灯光昏暗,申总的表情掩映在光线下,半明半暗。
“所以,你是等着方芳撞南墙?”话出口,我才感到申总的深不可测。
申总不置可否,只说了一句:“不过,我也没料到,现在生意难做成这样子,连英健这么大的公司,也要明目张胆地抢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