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上车,坐后排打瞌睡的小覃就醒了,他眯着朦胧的睡眼看向我:“司葭,你买的什么东西?”
我说:“乳胶枕啊。这楼上有个展销会,我被一个大姐给推销的,架不住她的热情就下了单。”
小覃这就笑了,揶揄道:“你买这玩意带回家不嫌麻烦呀。再说了,就这乳胶枕哪儿哪儿都有,都烂大街了都,你要往景区门口的特产商店里看看,能挑花眼。”
“啊?”我窘迫极了,小声说,“我还想我们这儿每个人送一个呢。”说着,我把一只压缩枕头塞小覃怀里,“覃助理,这是给你的。”
小覃大笑着婉拒道:“我不要。”
“那你送人呗。”我更是羞红了脸,难道我选的伴手礼真这么差劲嘛,白送人都不要。
小覃翻身坐了起来,认真道:“我跟梁总跑的多,有一回我们和一个老板吃饭,他说他们厂子做乳胶床垫的,现在亏得不行了。电商打价格战,把利润卷成渣儿了。还不是前几年流行乳胶枕,他扩了产能自己做产品线,早知道还不如倒买倒卖原材料赚钱呢。”
我一听,便严肃起来了,问了一句:“这么说,橡胶生意现在一点儿都不好做了?”
小覃显然是说漏了嘴,撇撇嘴道:“我可没这么说,市场这么大,还是各凭各的本事吃饭嘛。我一个老板助理,能懂什么生意门道,还不是道听途说?你可别在申总面前乱说哦。”
可我的脸还是拉成了苦瓜,一屁股坐在座椅上,愁眉苦脸地望着外面火辣的太阳。
有几辆大集卡从保税仓库开出来,车上装满了大型轮胎,我拉着小覃说:“那这个呢?也是橡胶做的。”
小覃被我拉得往外瞥了一眼,回头说:“轮胎前几年好做,就是发展新能源车的时候,有不少车企下订单下得挺猛的。这里还有好几个仓库是被车企借来囤货的。”
他看我闷闷不乐,便提议了句:“你要不嫌麻烦,就去仓库那边打听打听呗。”
我一听这个,便燃起了一丝希望,跳下车子往物流园区方向走。
到了门口,保安拦着我:“诶,小姑娘,你去哪儿啊?”
我被问住了,脸一红,问:“师傅,这里头是不是有囤轮胎的仓库,那个……我想找找生产轮胎的厂家……”
这话说得我自己都不自信了。
师傅看了看我,一句话就把我戳穿了:“哪有人找货往仓库里找的。你别是外头过来使坏的吧?我们这儿可不让随便进,你走走走……”
我一跺脚,质问道:“您看我看着像坏人嘛。”
师傅不吃我这一套,一脸严肃道:“坏人脸上又不刻字。谁知道你什么来路。”
说着,他用力往我肩上重重一推,像赶一只苍蝇似的,把我往边上赶。
我急了,大叫:“我不进去还不行嘛,我就在门口看看。”
我心想,实在不行,我就蹲门口数半小时进出园区的车子,看看上面写的都是什么货物。或者是哪个工厂的车子。这样申总问起来,我也好交差。
谁知,这师傅就像吃错药似的,跟我缠上了,威胁我道:“你赶紧走啊,不走,我打电话叫人了。我可不想在我当班的时候出什么事。”
我一听便觉得不对劲,问了句:“这里出过什么事?”
师傅不搭理我,拎起电话,对保卫处说了一句:“你们快来个人看看,这回又来个奇怪的人,又来搞破坏来了。看看上次是不是这个人。”
我一听,这还得了,撒丫子就跑,这时候,一辆面包车从保税区出来,师傅顾不上抓我,赶紧去提杆子,面包车门一开,申总跳下车子,一把拎住我的胳膊,问了句:“干嘛呢?”
我一见是申总,刚才飞走的七魂六魄才重新回到了身体里,一头冷汗地看着申总道:“我想进去看看,他们不让我进去,还要派人抓我。”
申总伸出拇指抹了一把我额角的汗,哈哈大笑起来:“这物流园区能随便乱闯嘛。”
我低下头,看着地面小声嗫嚅道:“那你们怎么进去的?”
过了会儿,张经理也从面包车上下来了,说了句:“我们从路口拦了辆进园区拉货的车子,给人塞了包烟才进来的。”
我顿时哑口无言,谁知道还有这种潜规则呢。
申总也懒得跟我废话,提溜我的衣领说:“一身的汗,站这里不晒吗?进车里说。”
一上车,他就看见一堆乳胶枕,道:“我让你去做市场调研,你就带回来这些玩意儿啊?”
我一听就不乐意了,我是好心呢,想给每个人带一份,怎么就成了人见人嫌弃的玩意儿了。
我垮着脸,嘟着嘴道:“楼上在摆展厅,搞促销。我是好心,想买回来送给大家的。”
申总见我像是要哭出来,倒不忍心再说我了,随即问了句:“关早立人呢?”
这话一出,我更难堪了,嗫嚅道:“早立还在跑公司调研。”
申总瞟了我一眼,撇了撇嘴,片刻后才装模作样拎起一只枕头,打开包装拉链,故意很大声地说:“噢哟,这枕头摸上去挺软啊。”说着,他把枕头拉出来,往腰上靠了靠说,“诶,质感也不错。弹性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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