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话说得好,平日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
在女人把手指压在台灯开关上,犹豫了几秒还是用力再次把灯打开之后,她看到亮起刺眼光线的灯泡,轻轻地松了一口气。
整个人缓慢地往椅背上一靠,用手拍了拍胸口,像是在安慰自己一切都只是幻觉和意外。
或许是台灯开关出了问题,按开了自己又弹回去的事情,也不是不可能发生不是吗?
尽管这个小小的台灯并不能完全照亮整个书房,但光是有光就已经给她带来了足够心安的安全感,可是萦绕在心头的异样情绪,并不会因为她自欺欺人式的自我安慰而彻底消除。
她深吸了几口气,不自觉地又把手伸出去,放在台灯开关上,而这时候小玻璃茶壶里的花茶已经煮好,发出“滴滴滴”的提示音。
这声音着实把她吓了一跳,整个人屁股直接离开了椅子,在意识到是什么东西的响声之后,带着些许恼怒地关掉了电源。
这时候的女人早已经没有了什么喝茶的心情,电脑当中正在运行着的,还没有完成的工作也好像变得完全不重要了。
她沉默了几秒,又把手机打开。
屏幕画面依旧停留在那个发送了信息的界面上,然而跟刚才不同的是,原本她百分之百已经确定发出去的消息,这个时候再看,绿色的气泡框旁边悄然多了一个发送失败的带着感叹号的红底图标。
这个图标很小,小到正常情况下看到这样的提示,任何一个人都不会把它当做一件相当严重的事情来看。
可是现在不一样。
女人的眼睛仿佛被钉在了那个图标上,嘴巴微微张着,台灯映照出来的半张脸慢慢失去了血色。
她不可置信地把手机拿起来,长按气泡框把那段话复制下来,然后再次粘贴到输入框里,飞快地点了好几下“发送”。
然而再次发送出去的绿色气泡框,依旧带着那个刺眼的感叹号标志。
信号是存在的,网络也是没有消失的。
她愣怔了两秒之后,伸手握住一旁的鼠标使劲滑动了几下,缩小工作材料的窗口点开了浏览器。
林深看到她紧抿着嘴唇,从收藏夹的网页里随便点出来一个网址,紧接着似乎是她存下来的电视剧又或者是电影的资源开始在这间寂静的书房当中响了起来。
声音太大,原本应该习惯的音量在这个时候听起来都让她有些心惊,她着急地点开音量键把声音调小,接着就站在那里看着视频画面正常流畅地播放着,声音钻入耳朵却没有留下任何痕迹,只有屏幕上的颜色变化在她的脸上留下深浅不一的阴影。
她再次拿起手机,把那段先前带着烦躁情绪的话重新复制了一遍,又一次粘贴在了输入框里,点击“发送”。
林深盯着手机,心念一动之后,小小的感叹号如约般又出现在了气泡框的旁边。
女人的呼吸开始变得有些急促,原本心里只是有一些苗头的想法,在接二连三的怪异现象之后真正从她脑海深处苏醒过来,像是一根根针稳稳地戳中她敏感的神经。
终于,她缓慢地把手机放回书桌上,转眸朝着书柜的方向看了过来。
那双眼睛看的方向,林深可以百分之百肯定,就是那个通灵板放置的位置。
很显然现在这种情况下,她是不敢自己轻易去动什么东西的,强装镇定般坐回到椅子上之后,女人整张脸几乎要贴到手机屏幕上,手指点开联系人的号码簿,在里面快速翻找着什么,一直到她的目光猛然聚焦,右手的动作才停了下来。
林深悄然往前移了一步,那个号码上面没有写名字,只是用一个简单的看上去没有意义的数字代替,就好像最初留下号码的时候,为的就是防止这一天通过姓名找到背后的人一样。
女人吞了几口唾沫,像是感觉嗓子有些干燥,左手看也不看伸出去抓住玻璃小茶壶,往自己的茶杯里倒了些花茶,想也不想就直接往嘴边上送。
还没有得到冷却的水接触到嘴唇,烫得她一个激灵,整个人那种烦躁又紧张的情绪更上一层楼,她快速按下那个电话号码,然而通话界面才刚刚出现两秒就突然自己断开了。
她不信邪,又按一次号码,结果依旧是相同的。
林深不想让她把这通电话打出去,也绝对不会让她打的,尽管电话那头的人物或许就是当年帮助眼前女人这家人布下局的人,他也不希望女人能通过这通电话获得任何帮助,更不希望对面的人提前知道消息,从而能够有所准备。
既然布了局,那么局破了,自然也会受到应有的反噬,他不需要费劲巴拉再去找那个人,也不想知道那会是个什么人,这不重要,他们只需要像往常那样生活着,然后接受突然而来的惩罚就够了。
林深在这个时候抬起眼,冲田松杰扬了扬下巴,朝书柜的方向示意。
田松杰立刻明白了林深的意思,快步靠近柜门,“吱呀”一声没有犹豫地就将摆放着通灵板的那个书柜给打开了。
如果说之前的一系列变化,还能用常识中的理由来勉强解释的话,如今书柜在自己面前打开,女人的脸彻底地白了。
她的耳朵分明听到了柜门打开的声音,甚至眼角余光也能看到旁边的动静,但是她始终都没有转过头去确认,像是不敢,又像是只要她不去看,那么这件事或许就不存在。
然而她停滞的动作,以及变得有些急促的呼吸已经彻底暴露了她的想法,颤抖着的嘴唇似乎在嚅嗫着什么。
“……是,是你吗?还是谁?”
她停顿了一下,不知道是因为忘记了对方的名字,还是想起来的名字太多,以至于不确定是哪一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