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顾十远的声音,张彦跟柴晋冈才慢慢凑了上来。
田松杰站在另一侧,手指在桌面被刮出来的痕迹上划过,“这是……”
教室的正中摆放着一张有着深浅不同杂乱划痕的课桌,对侧各放了一个椅子,上面已经落了灰,看上去已经很久没有人进过这间教室了。
又或者准确一些说,应该是曾经真正在这里发生过某个事件之后,这个地方似乎就被空置下来,保持着原本的样貌,没有人再移动过,也没有人使用。
林深转头看了看周围。
这张课桌边上的桌椅全都被清开了,堆放在靠墙和靠窗户的位置,从摆放的模样来看,应该是人为整齐摆放上去的,跟堵住楼梯口的那些完全不一样,稳固又不易倾倒。
桌子周围一圈都非常宽敞,足够站很多人,而或许过去的某个时间点,也是一个这样的深夜,有那么一群人跟林深他们现在一样,围在这张课桌前,看着坐在两侧椅子上的人在桌子上做些什么。
桌面上的那些划痕,有些像是很有年月,里面已经被摩擦得到了包浆的程度,而另一些看上去更加清晰的痕迹则像是弄上去没有多久,还能看到制作桌面的木头露出的浅色木质。
这些痕迹要比原本的那些划痕要深不少,不过边缘能看到不少敲起来的大大小小的木刺,很明显不是用什么特别锋利的东西划出来的。
一支同样落了灰的笔放在上面,笔尖看得出来严重受损,笔帽也不知道掉到什么地方去了。
“这是啥?玩了什么?”柴晋冈显然对这些东西都没有多少了解,听到顾十远的那句话,一直带着一种疑惑在思考。
冯语凝则是在此期间,顺着堆放在墙边的课桌椅走了一圈,然后在一个黑暗的角落里蹲下身,从桌子底下抽出来一个东西,快步走了过来。
张彦刚张嘴看着像是想要问什么,不过在冯语凝把捡到的东西按在桌子上的时候,他的话重新咽了回去。
在场的所有人里,只有柴晋冈还是一脸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模样,抬手挠了挠自己的脑袋,左看看,右看看,最后目光又不得不落在了桌上。
“一张纸?”他低声像是喃喃自语,“上面还有些……字和数字?我……对……不……他……你……好……这,这什么跟什么,连在一起完全念不通啊。”
被冯语凝放在桌上的,是一张差不多A3大小的纸张,纸不算是太厚,但有一定的硬度,掉落在地面上之后似乎被踩踏和擦蹭过,留下了几个不完整的脚印,还有灰尘跟泥土的印子。
柴晋冈读的就是写在纸张上面的一个个大字,他好像以为这些文字是能够拼凑成一段完整的话,所以按着从左到右的顺序念了起来,结果发现根本连不成一个句子,整个人就显得更困惑了。
“上面的数字也只是从0到9按顺序排列了而已,”他摸了摸下巴,“有笔在上面画过的痕迹,但看着也都是些乱七八糟的圈和线条,这能代表什么?”
张彦有些意外地瞥了柴晋冈一眼,悄声道:“你以前上学的时候没玩过,或者是没有听说过吗?”
“听说啥东西?”半天得不到自己想要的答案,柴晋冈明显有些烦躁了,他揉了揉鼻子,“这跟上不上学又有什么关系,我以前上学那阵儿也没见着这种东西啊。”
“笔仙,听说过吗?”顾十远开口,问了柴晋冈。
柴晋冈闻言愣了一下,两撇眉毛拧在一起,似乎是在自己久远的记忆里搜寻些什么,最后不是太确定地点了一下头,又立马摇了摇,“你说的这玩意儿……好像也不是没听说过,但也就是听到其他人提起过,可实际上是个什么玩意儿,从来不知道,那时候天天都是忙着训练比赛的,哪有那么多心思去在意这些有的没的?”
他说完这一句,忍不住叹了一口气,仿佛在感叹年轻时代的不可追,接着伸手朝桌上一指,“所以你们的意思是说,这张纸就是用来玩什么笔仙的东西?”
“可以这么讲,”林深看着那张纸上几条很显眼的,被笔尖划破的口子,也许跟桌面上的痕迹能够对应上,他压住纸张的边缘,开始对着那几条口子调整摆放方向,“不过虽然叫做笔仙,但也不是真的我们概念里说的什么神仙,只是一种比较好听,听着比较恭敬的称呼罢了。”
“不是仙?那是啥?”
柴晋冈一边问,一边盯着林深把角度调整好,纸张正面正好对着的是没有椅子的一侧,看起来这张纸最初是朝着没有人坐的方向摆放的。
“鬼啊,”顾十远笑着回答了这个问题,看到这两人脸色一变,嘴角更是弯了起来,“说着是笔仙,但也不是什么住在笔里的仙人,只不过是通过念些所谓的‘请笔仙’的咒语,把附近能够听到的孤魂野鬼给招过来,然后回答一些他们想知道的问题。”
“哈?”很显眼,这种脑回路是柴晋冈理解不了的,他满脸露着“离谱”的表情,“他们怎么知道请来的鬼……请来的什么笔仙回答他们的就是他们想知道的东西的正确答案啊?自己不知道,不是也没办法印证吗?”
“这就是问题所在啊,”张彦吸了一口气,看着纸张上那些凌乱的笔迹,“说是如果来的是心善的,那肯定会如实回答问题,知道就是知道,不知道就是不知道,但如果来的是那种作恶厉害的,有自己目的和心思的,那就算是不知道的也能说个假的答案骗人,送的时候也送不走,然后留下祸患。”
柴晋冈听到这里,就算是不理解这种行为,但也搞清楚是怎么回事了,“那也就是说,有谁在这儿玩过这个东西,然后请来了个棘手的玩意儿没送走,才出现我们看到的脸皮被剥的情况的,那么我们要做的,难道就是想办法把这玩意儿给送走?然后就能出去了?”
林深这时却是摇了摇头,“这也不一定,我们还没有把所有地方探查过来,现在光凭眼前这张纸不能做出这种判断。”
他这么说并不是毫无根据的,如果这单单只是一起请笔仙的事件,那么为什么会被剥掉脸皮?又为什么一楼四间教室里后三间的人更换过,但只有第一间那个女生一直留在那里。
而且维持这个地方运作的核心他能很确定在四楼,并不是这个房间,这里即使发生过什么,似乎也并不是这个门后世界出现的最为关键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