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库里西面。
离契丹驻扎在马库里的军营外五里处，两支军马隔着二里地遥相观望。
十二匹马从两方的军队里面踱出，各出六骑赶往会面地点。
隔的两里地，羯列颠都看见了布真那极具侵略性的姿态，忍不住将手伸到了武器上。
可真到了会面之地，他的手早就挪到一边去了。
他很自然的朝十米之外的六道身影抱拳，朗声道：
“突厥将领羯列颠，见过无上可汗、布真将军，还有这位来自大唐的黄真将军。”
“真没想到，离开了这么久，再次见面，居然会是这般场景啊，布真将军！”
“大唐有句古话说得好，叫世事无常！”
“值此场景，正应了这句话！”
他望向布真，倍感惋惜。
三大虎师同处于努矢必五部，一直都是吉利可汗的护卫军，也是突厥的最高军事力量。
可最后的最后，他帮助贺鲁篡吉利可汗的位，布真带着太子和大元帅南投大周，就连金帐卫队，最后也临阵反水，将齐格大军堵死在回国之路上。
当真是世事无常！
“我可以与他说两句吗？”
布真转向李万山，询问道。
“当然可以，你有自由发言的权力，这是尊敬的唐皇天子赋予你的。”
“你是陛下的将军，不是我的。”
李万山朝着南面拱手，以表达对李存希的敬意。
布真转向羯列颠，露出决绝之色。
“你这叛军之将！”
“你有什么脸面，在这里说什么世事无常？”
“与你这等腌臜之人为友，是我布真这辈子犯下的最大的错误！”
“我真应该和始毕可汗一样，永远不和你这厮说话！”
“羯列颠！”
“从今日起，我布真向狼神宣誓，与你之间再无半点瓜葛！”
“日后，你就是上天入地！我也要斩你首级！”
布真的愤怒，早就在羯列颠的意料之中。
两人当年毕竟是朋友，多多少少还有点感情，但是到了现在，这段兄弟感情已经在战场上消弭干净了。
他为突厥之将，布真为大唐大将，在崇州之战之后，突厥已经落败，他在布真面前，永远低一头。
沉默了片刻，羯列颠说：
“我知你要杀我的心意，也知道双方之间的仇恨，已经不是死一两个人就能解决的。”
“不过，在两个国家的战争之中，我没有选择的权力了。”
“作为一名军人，我只有被选择的权力！”
“那位俟斤的选择已经让我无路可退，我唯一可以做的事情，就是帮助当今可汗打仗。”
羯列颠的目光，已经注意到正欲拔刀的布真。
在这个距离，布真要真决定血拼，凭他身边的这五个人，绝不可能胜过布真。
换而言之，要是他再不扭转话题，布真待会儿一定可以让他身首异处。
为了不死的毫无价值，羯列颠又说：
“当然，今天，我们的主题并不是打仗。”
“我们还是商量商量，关于和谈之事，不知诸位觉得怎么样？”
一直选择沉默看戏的李万山心情不错，轻轻按住布真的胳膊。
“不要忘了我们今天的目的啊，布真将军，和谈也是打仗的一部分嘛。”
“你想取下对方的人头，这个我能理解，但是现在还是为陛下的宏图伟业，暂且容忍一二。”
……
憋了很久，布真才勉强把自己的怒气压下去。
他用残忍的目光扫了一眼对面的羯列颠，而后不再多言。
他只是一员将领，还没有到那种可以立即代替李万山的地步。
闲聊两句就足够了，剩下的还得交给这些脏人。
李万山望着对面的羯列颠，直接狮子大开口，说：
“既然你们要和谈，那我就不客气了，我要你们突厥的一半领土。”
“契丹毕竟太小，不够我李万山施展拳脚。”
布真和黄真闻言，立马露出了狐疑的表情。
突厥要是答应一分为二，将一半的领土交给李万山，那契丹并入大唐，可就没什么必要了。
要不了几年，契丹就能再拉出十万大军。
到时候不管是进攻突厥还是进攻大唐，契丹都是进退有余。
“无上可汗，你要为你说的话负责任。”布真的手，已经搭在刀柄上。
“他们不会给的。”李万山压低声音解释道，“我就是在难为他们。”
布真和黄真对视一眼，又把手挪开。
果然不出李万山的预料，听到李万山的要求之后，羯列颠表情臭不可闻。
“你在跟我开什么玩笑，无上可汗？”
“你这并不是和谈，你这是在狮子大开口。”
“你一张口，就要我们突厥一半的领土，莫说是我们突厥的可汗陛下，就是我这个将军，都无法同意。”
李万山按着马背，笑容轻松惬意。
不答应好啊！
要的就是你们不答应！
你们要是答应了，接下来的事情才会难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