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得嘞晓得嘞,叔。幸亏有你啊,要不然我刚刚看着那欺负人的家伙,真想给他一刀。”年轻的捕快语气中有些气乎乎地说道。
“啪!”三十来岁的捕快闻言,毫不客气地照他脑袋上抽了一巴掌。
“你个傻哋!
你自己没看到那地上被打的是个苦力工?
那打人的小子,就算你认不出来,就凭他那一身凌罗绸段子,你还看不懂要帮谁?你不想要你这吃饭的家伙什了?”
“叔……我懂你意思。
但是,咱们当初干捕快的时候,不是对着武圣爷的像发过誓,要保境安民,维护公义吗?
可是……”
“你小子是不是想问,为什么咱们嘴上说的是一套,现实里干的又是一套?”三十来岁的捕快不屑地冷笑问道。
他仿佛看透了自己的这个傻侄子一样,眼神中充满了活通透了的神情。
“是啊,叔……虽然我想安安稳稳地把这碗铁饭碗端好。
可是,我真的很难受。”
年轻捕快叹道。
“难受你妈个头。我问你,是吃饭重要,还是你心里的这点热血重要?”
三十来岁的捕快用手指毫不客气地顶着年轻捕快的心口,问道。
“都想要……”
“啪!”三十来岁的捕快恨铁不成纲地给了他又一巴掌。
“糊涂,幼稚,愚蠢!
我给你说,咱们这身行头,你知道外面多少扑该钻尖了脑袋都穿不到?
还都想要!
你先搞明白你特么这身皮是给谁做事的!
是给老爷!
老爷给你发钱,给你赏银,给你这当人上人的皮!
别管咱们嘴上都在讲什么玩意,但你必须得明白,谁才是你的主子!
谁给你发钱,谁给你的这身皮,谁才是你的主子。懂吗?
你替那些苦力出头有个屁用?
他们给你发银子吗?”
三十来岁的捕快怒声低喝道。
年轻捕快被驯得一愣一愣的。
“看着老子的眼睛,回答我!”三十来岁的捕快冷喝道。
“叔,他们不给咱们发银子。”年轻捕快怯生生地回道。
“再回答我,你凭什么喝饭不用给饭钱?喝花酒不用付银子?
那些比你更有钱的酒馆掌柜,青楼老包子因为什么叫你白吃白喝白玩?
他们可比你富多了吧?比你有钱多了吧?可他们为什么见了咱们,一个个点头哈腰的跟奴才似的?看着我的眼睛回答我!”
“因为……因为咱们身上的这身皮!”
“你知道为什么咱们青州最大的那位天上的老爷,叫州牧?牧是什么意思?”
“牧……就是替天子放牧养牛羊的人……”
“没错,现在有没有清醒一点了?有没有明白咱们是什么了?咱们是狗!
是牧羊犬,是替主子看管这些牛羊的。
没有主人,你信不信那些牛羊能把咱们给拆了?
所以,你告诉我,你真正的职责是什么?”
“是替主子看守好牛羊!
不让牛羊闹事,牛羊敢闹事,就抽它们鞭子!或者给他们一刀,宰了他们吃肉!”
“哼,你小子这不是蛮机灵的吗?咱们是牧羊犬,表面上所谓的保境安民,也就是糊弄糊弄那些没脑子的牛羊的。
但你永远记住,牧羊犬就是狗。
我们当一条好狗,就有一辈子的荣华富贵,你还能够白吃白喝白拿,那些青楼的表子,你看上谁了,也可以不花银子白玩。
但,你要是拎不清自己是什么,反而咬到了主子,那这身皮可就得被人给扒喽。
你没了这身皮,你再去白吃白喝白拿试试?你看看那些人敢不敢打断你的腿?”三十来岁的捕快冷笑说道。
那年轻捕快原本眼中还有一抹光,现在却是彻底地黯淡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子坚定与阴狠。
是啊,你得先认清你到底是谁。
他想要现在的安稳与高地位,就必须得先当好一条好狗。
否则这身皮没有了,他就啥也没有了。
“叔,我懂了。”年轻捕快坚定地点了点头。
“儒子可教也。小子,你是咱们李家读书最好的,也是脑子最灵光的。
你叔我爬了半辈子,也不过才爬到个捕快头子的位子上。
但你不一样,你比我有出息,有悟性。你以后能爬得更高。
未来,说不定咱们青江府的总捕头的位置就是你的。
但前提是,你必须要攀上一个好的靠山,好的主子,然后向他表现出你的价值和能力。
你得让你的主子看到你是一条好狗,一条忠诚又听话的好狗。
你猜为什么历朝历代,朝廷都最爱宣扬忠?”
年轻捕快闻言眼睛一亮,接过话头道:“我晓得,忠,说白了就是从一而终,不问是非善恶与黑白,只效忠一个主子。
一个人若不忠,别人自然不敢投资他,给他资源和好处提携他。
因为不忠的人,就像是养不熟的白眼狼!
主子当然害怕他反噬自己,让自己的投资竹篮打水一场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