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帐外,珀兰娜和特蕾莎寻了安置罗希亚的营帐外侧的一处鲜有人经过的角落,准备细细讨论。
珀兰娜在见到特蕾莎时就一直在打量这位身穿西大陆流浪诗人服饰的女子——此人虽看着细皮嫩肉,仪态举止中也确有不凡之处,但她骨子里并没有北垣和帝国贵族中常见的傲慢骄矜。
若非安达和波莉娜出言指证,加上对方手上也的确有公主的令牌,珀兰娜是绝对不会相信特蕾莎是东凰公主的。
“那么,堂堂东凰公主在已经站在联军那头的情况下,为何会出现在反抗军的营地?又有什么要事与我相商?”
“在那之前,我先问您一个问题吧,珀兰娜女士。”
特蕾莎不急于自证,反倒笑吟吟地问道:“您觉得为什么前一个月反抗军发起总攻的时候,东面部队被俘虏的东凰术师会如此配合呢?”
珀兰娜虽没有在东面部队实际参与作战,但根据临时指挥传来的战报来看,此次东面部队的掩护战中,东凰被俘虏的灵使和术师确实十分配合,也在战斗过程中出了不少力。
莫非,这其实是眼前这位公主一早就谋划好的?
“为什么要用这种麻烦的方式帮助我们?”
“您果然聪慧过人。”特蕾莎脸上的笑容更深了些,“您应该知道,北垣和东凰同属帝国的藩国,帝国在这场战争中选择站在北垣贵族一方,那么基于藩属体制,东凰明面上与反抗军划清界限是必然之举。
然而,东凰历史历经变革,目前的治国方略开始秉持相对平等的理念,而北垣贵族所代表的,恰是延续已久的、以奴隶制压迫人民的阶级,我们的外交策略和原则让我注定无法真心实意为北垣贵族助力——在权衡之下,我只能采用这种迂回策略。”
珀兰娜见特蕾莎态度真诚,虽然辞令过于正式,但内容叫人挑不出错处,便挤出一个带刺的笑。
“那么,小安达她们和你的关系是?”
“您不相信她们只是一介游商的措辞吗?”
“没有游商会一直用那种谨小慎微的态度待人,况且我不认为一介普通游商会知晓东凰征兵、运输后勤物资的路线。我相信她们想要帮助反抗军取得胜利的心情是真实的,但我也希望知道她们真实的立场。”
“好吧,虽然先斩后奏有些不尊重当事人,但还是由我先表明态度吧。”
特蕾莎说到这里,敛去了面上的笑意:“如您所想,安达的确是我的学徒……不,现在应该算是我的义妹吧?但是队里的其她人并不是东凰人,这也牵扯到了我此行的第二个目的。”
“魔剑?”
“看来您已经察觉到了——这的确也不难想到,毕竟除了安达以外其她人都是魔剑使。距今约一年半前,为了收服封印可操控五大元素的五把魔剑,我和安达踏上了旅途。
遍历西大陆后,除了没能救下已经被土之魔剑尽数吞噬的使用者以外,我们已经成功救下了除您以外的所有魔剑使,在感应到金之魔剑激活的方向位于北垣后,我和其她人商定,让她们来到此处支援您,协助您共同取得这场漫长战争的胜利。”
珀兰娜听罢,握紧了腰间的金之魔剑:“你确定不是从我这儿夺得魔剑,而是帮助我取胜?”
对于珀兰娜一瞬间表露出的攻击性,特蕾莎只微微颔首,温和道:“当然。我刚刚也说了,我不能接受世间还存在奴隶制这种腐朽的制度。
在这个国家,甚至放眼整个世间,认为人有天生贵贱之分、必须跪伏于高位者以求生存的人比比皆是。我认为这场漫长战争的胜利能够打破一代人的刻板印象,所以我愿意先暗中帮助您取胜,再请求您的协助配合。”
珀兰娜仍有些不忿,甩出了最后一声质疑:“漂亮话谁都会说,但如果东凰真的取得了全面胜利,为什么东凰还有你这个公主存在?你一句玩笑般的调令,东凰上千名士兵不得不听从你的命令到这里戏耍北垣的贵族,这何尝不是东凰制度仍有不平等的体现?”
对此,特蕾莎无奈地叹了口气,答道:“我承认,正因为东凰尚未实现真正的平等,我这个公主才会存在——纵使名义上没有实权,但这一落后的名号确实是存在的,此次能直接调用东凰的兵队也是因为我和军务院有些人脉关系。
但有一点我要说明一下:到此处支援反抗军的东凰术师都是自愿的,正因为她们曾经身处底层,也曾拿起武器,推翻了东凰的旧制度,她们才更清楚北垣统治阶层的腐朽,才会到这里来,帮助各位夺得身为人应有的权利。”
特蕾莎言至于此,珀兰娜沉默了许久——她本就希望己方的支援越多越好,现下东凰的公主又亲口承诺愿意站在自己这一边,这是她从前想都不敢想的。
她只是怕不确定性过强的增援最终会引来背叛,让反抗军好不容易争取来的胜局再度转化为败局。
但如果东凰真的有意要投入间谍,那大可以秘密安排人员隐瞒身份加入,也不必提供真实有效的物资支援,东凰的公主更不必冒险出面同她商量如何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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