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人群四周又冒出了一个黑衣人,径直奔向“慈惠大师”。
“啊!”
“这是怎么了?”
“怎么突然冒出来人了,他们想要干什么?”
“天呐,是同心蛊,同心蛊被偷走了!他们是偷拿同心蛊的贼人!”
“啊,大师小心!快躲开!”
“……”
人群乌泱泱乱成一团,现场叽叽喳喳的。
“慈惠大师”心头猛地跳动一下,目光直直落在那朝着自己扑来的黑衣人,眉头皱了皱。
该死的!
这个时候出来干什么?
难道不知道这么多人看着,分分钟都有可能暴露自己的身份吗?
面罩之下的黑衣人无奈苦笑。
他也不想这么光明正大靠近“慈惠大师”,可没办法,有人在现场投了毒,他不赶快站出来告诉大师,恐怕现场之人都要沦陷啊!
“有人下毒!”
感受到身上力气迅速消失,黑衣人瞬间急了,匆匆落下这句话后,整个人便栽倒在地。
现场有些混乱吵闹,便只有靠近“慈惠大师”周围的这群香客听到了。
他们同时愣住,齐齐看向“慈惠大师”,心里却在嘀咕这人的身份。
这突然冒出来的黑衣人到底值不值得信任?
真得有人下毒了吗?
众人面面相觑,但都没有发表意见,都在等着“慈惠大师”出头鸟带头。
不同于其他人的半信半疑,“慈惠大师”虽然疑惑,但对于已经倒下的手下所说的话是十分肯定的。
他下意识用僧袍捂住口鼻,想着其他几个手下还没出来,应该还算安全,便大喊道。
“快,抓小偷!”
先前那抱着匣子的黑衣人已经趁着夜色朝后院跑到了河对岸,准备朝着寺庙后院跑去。
一声令下,周围不知从哪又冒出了三三两两的黑衣人,和望河河畔周围站着的香客们格格不入。
大家脑海中不约而同闪过同一个念头。
这些黑衣人到底是哪来的?
谁派来的?
会不会还有人藏着没出来?
他们到底要干什么?
是为了伤害香客们,还是为了抢夺同心蛊?
众人想法多多时,“慈惠大师”也有些傻眼。
因为那三三两两的黑衣人当中,就有自己的手下。
他们是听了自己那句话才这么大咧咧出现的!
“慈惠大师”:“……”
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一群饭桶!
因为这几个人许是担心自己的安全,众目睽睽之下居然朝着自己这边看了一眼,好险没有暴露身份。
但一声令下,一群黑衣人立马出动,到底还是有些影响的。
就这么片刻功夫,周围原本还站着的香客,已经隐隐退后一步,看向“慈惠大师”的眼神中带着防备和怀疑。
更糟糕的是,黑衣人好似乎也中招了。
追人的速度并不快,看得他都有些着急,但浑身上下绵软无力,他根本行动不了。
而周围的人也开始一片一片往下倒。
显然都中了药。
身上无力,但意识清醒。
这样的话,那被夺走的那副同心蛊就危险了。
毕竟刚才追出去的人除了自己这边的人外,其他的黑衣人他并不认识,谁知道那副同心蛊最后会花落谁家呢?
“天呐,同心蛊被抢走了,现在怎么办啊?”
“对啊,哪个不要脸的背后干这种勾当,自己心不诚求不来同心蛊,就开始耍这阴招,直接抢了同心蛊!”
“可是我们现在连是谁抢走了都不知道啊?都是黑衣人,谁知道是谁抢走了?”
“就是啊,你们说他们到底是一起演戏,还是真的阵营不同?”
“……几位姐妹可真是好兴致,难道就不怕这迷药伤身吗?倒是还聊上黑衣人来了!”
“嗐,同心蛊只有一副,但争着抢着的人那么多,就是到自己手上了,谁知道会不会被抢走?单纯抢劫也就算了,就怕把自己小命都丢掉,所以我根本不抱希望!”
“有道理啊!原本我还想着自己能不能成为那个佛祖眷顾之人,但我没有武力傍身,得了同心蛊反而是危险。”
“说是这么说,那现在怎么办?我们不会要一直在这躺着吧?”
“没事,我们人多。这香寂寺都是封闭环境,风一吹药就散了,我们在这吵得越厉害,其他僧人就越容易发现我们出事了,然后找人来救我们……”
“……”
人群中混乱喧嚣声接连响起。
这些话被大家一传十十传百传下去,那些焦急的人显然放松了不少,有些摆烂。
虽然有些不甘心这半月之期白费,但今晚上他们已经亲眼所见,抢夺的人实力有多强,他们更不想送命。
一时间,原本紧张急迫的气氛瞬间一扫而空,唠嗑声又大了许多。
唯独听着这些话的“慈惠大师”拧着眉头,心神不宁。
他可是想靠着同心蛊来培育一批批优秀的工具人傀儡的,若是大家对同心蛊就这么失了兴趣,到时候他还能找到合适的人吗?
其次就是层出不穷的抢夺者。
从今晚的突发事件来看,显然盯上同心蛊的人不少,且都选择了极端的手段。
即便上京城女眷们对同心蛊兴趣不减,但还得等半月之期他才能拿出另一副同心蛊,到时候要是再有人争抢呢?
不过无论如何,今晚上的计划暂时行不通了。
想了想,“慈惠大师”努力从地上爬起来站直,撑着自己疲软的身子对现场众人说。
“各位施主,今日同心蛊已现,不过被贼人抢走,贫僧会派人去寻,若是到时候找到了,便物归原主。”
刚说完,被望河河畔这边动静吸引的僧人们也赶了过来。
为首之人是皱巴着一张脸的慈济大师,他捏着佛珠,跑得是一头汗水。
这到底是怎么了?
香寂寺怎么又出事了?
看着那呼啦啦倒了一大片的黑影,他头痛不已。
看来,香寂寺不仅出事了,甚至还出了大事。
这么多香客,其中还有不少的官宦人家,这要是谁出个什么事,香寂寺就得摊上官司。
他这个主持也是做到头了!
不过想想这段时间香寂寺所经历的“风风雨雨”,他觉得不当主持也是挺好的!
“快!必慧去请大夫,去客院也通知一下!”
香寂寺自然也备有大夫问诊,但毕竟数量有限。
这么多人躺着,自然得去寻求香客们带来的府医帮忙。
“必恒,你去报官!”
交代好弟子们,慈济大师才语重心长地看向众人,先是安慰。
“施主放心,贫僧已经派人去找大夫了,你们暂且在此安心等着。此事贫僧也派人报案,诸位放心!”
有人注意到了他们,香客们这会儿聊天就更放松了。
至于责怪香寂寺?
那是不可能的!
说到底,他们知晓大家都是为了同心蛊而来的,如此宝物,有人争抢实属正常。
留在香寂寺祈福的选择也是他们自己做的,怨不得旁人。
更何况,离开这里就等于放弃了同心蛊,他们暂时不舍得,只能下次来的时候抄家伙带人。
看着众人并不责怪自己,慈济大师叹了口气,走到了自己师弟面前,有气无力道。
“师弟,方才具体是怎么了?发生了什么?”
众目睽睽之下,“慈惠大师”也无法隐瞒,便将黑衣人之事说了一遍。
慈济大师:“!!!”
他忍不住瞪大眼睛,“师弟,你派人去追了?”
“光从你说的那样判断,黑衣人应该实力不低,香寂寺里的僧人不过才习武一段时间,连入门都算不上,他们去不会有危险吧?”
“慈惠大师”:“......”
有危险又如何?
便是他没有插手其中,那些想要抢夺同心蛊的人依旧会出现,到时候依旧会有僧人受伤。
左右都会受伤,不过早晚而已。
心中嗤笑,但他并未表现出来,刚准备说些安慰慈济大师的话,对方就已经焦躁地站了起来,嘴里还在絮絮叨叨地念着。
“不行!太危险了!”
“我现在就去找必恒,早点报官,让官府的人去追查!”
说完,他急匆匆跑了。
“慈惠大师”:“……”
习武之人,体质相比较普通人好些。
加上他们如今所处空间并非是密闭环境,所以“慈惠大师”只需用内力将迷药逼出,休息一会儿,便能恢复如常。
但现场耳目众多,此时便不能表现异常,从而暴露身份。
所以他只能“烂泥”般瘫软在地,陪着周围人群。
在他没注意的人群后方,不少人面色难看,纷纷朝着府中伺候的人使眼色。
如姜月瑶母女俩这次便做好了抢夺同心蛊的准备,只可惜人还没开始行动,黑衣人就突然冒出来了,还抢了就跑。
这会儿没办法,只能安排人尝试去追。
但心底却没抱多大希望。
毕竟人都跑没影了,即便幸运见着了人,难道能抵抗得了?
那黑衣人居然藏在望河河水之中,现在这个季节,稍有不慎落水便会丢掉一条命。
那人能一直隐藏在水中伺机而动,实力自然是不用说的。
人群中,唯有裴衍心情还算不错。
因为那藏在水中的人正是他手底下的人。
他的人抢占了先机,便抱着同心蛊迅速离去,哪怕其他人追去,可他们中了药,绝对追不上他的人。
姜月舒和孙明秀则默默碰头,聚在一起。
朝着某个方位比了个手势,便躲在人群中观察着“慈惠大师”的举动。
——
当晚,香寂寺内烛火通明。
人来人往,好不热闹。
望河河畔边上上千名香客居然全都中了迷药,躺在地上昏昏欲睡。
慈济大师报官之后,大理寺和刑部的人全都出动,准备重点查一查这种极大危害社会群体的案子。
上京城内吵吵嚷嚷的,其他府邸的人听到动静,出来一打听,瞬间懵了。
一家传递一家。
害怕自家女眷出了什么事,当天晚上,留守在府中的人纷纷出动,连夜赶往香寂寺。
府医更是忙得脚不沾地。
都这个时候了,大家自然也不会刻意拘着自家的府医只能给本府中的人治疗。
谁受伤,谁空闲,便可以去治疗。
治疗后的香客们又分为两种。
一种身体极度疲惫、精神极度困倦,便不担心香寂寺再出事的香客们,当天晚上直接逗留在香寂寺留宿。
至于第二种,则是在今晚的迷药事件中留下阴影,一留在香寂寺内便心惊胆战做噩梦的香客,他们赶着夜色匆匆离去。
但香寂寺内客院数量有限,大多数没提前订好客房的香客还是需要下山。
裴衍则是随着人流,迫不及待地下了山。
因着人多,他自然也没注意到背后那道意味深长的眼神。
——
裴国公府——百花园
“怎么样了?”
一听到敲门声,早已等待许久的宁萱萱就打开了门。
不过才半个月,她身上的伤还没养好,这会儿整个人都坐在定制的木制轮椅当中。
见到裴衍的第一时间,她就迫不及待地追问。
这个同心蛊,她可是盼了太久了。
要不是身体不允许,她是真想拖着轮椅去香寂寺。
要不是裴衍和自己保证了一定会拿到同心蛊,她绝对不愿意留在府中。
裴衍没说话,但脸上却带着明显的笑意。
在听到妻子的询问后,伸手便从胸口处掏出了一个黑色匣子。
显然跟她见到过的装着同心蛊的盒子一模一样。
“拿到了!”
宁萱萱脸上迅速绽放出一抹大大的笑容,从裴衍手中打开了盒子。
里面果然放着两粒黑色的圆形药丸。
想到曾经服用过同心蛊的范书妍夫妇俩的相处模式,她简直要笑开花了。
只要吃下这个,从今以后,裴衍便只能对自己唯命是从,绝不生出异心。
到时候,别说什么子嗣通房了,便是她打了裴衍,恐怕裴衍还会拍掌叫好吧?
越想越美滋滋,宁萱萱不由冲着裴衍温柔一笑。
“阿衍,谢谢你。”
“有了这同心蛊,我以后再也不担心你抛弃我了!”
裴衍只是笑,温柔地摸了摸妻子的小脑袋。
宁萱萱这才伸手,将盒子里的同心蛊拿了一颗,一人一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