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大早,县衙外面便一阵喧闹。
“老沈头,咋回事?”张楚揉了揉眼睛,瞧了眼刚刚升起来的半个朝阳,略是不悦的吼了一声。
昨夜回来吃过饭后,张楚便继续绘制北山县规划图,挑灯夜战,到了深夜才躺下。
“侯爷,是公主殿下的人来了。”
“好多人,还有好多马车。”
“县尉大人正带着人搬运呐。”
老沈头赶忙喊道。
“这么早?”张楚推开窗户,外面的热闹声再传来,又是高了很多:“知道了。”
说罢,张楚便打个哈欠,穿上衣服,随手拿起来老沈头端来的包子,边吃边朝县衙外走去。
在北山县,每日都要穿着朱红官袍,毕竟自己每日都是在上差,当然要着工作服。
所以,只需要穿上内衬,然后官袍一裹,便就完活了,不像是在秦川府,吴娘她们准备的衣服,到现在没有八花九花她们的帮忙,张楚还都有点穿不好。
“县尊,起那么早。”
温破贼见张楚过来了,笑着迎了上来。
“不早行吗?这搬的是什么?一大早就吵吵闹闹的。”瞧着一众衙役抬着一个个木箱,张楚询问道。
温破贼指了指正在车队忙前忙后对照着自己手里物资的城阳,压低声音道:“县尊,公主殿下给咱们北山县带来了大礼。”
“箱子里,全都是上等的白银,不是铜钱,是白银!”
“满满十个大箱子。”
“乖乖!”
“沉嘚嘞!”
温破贼的手狠狠在胸口搓了搓,看的出来,他对此也颇为激动。
白银,在大唐和黄金一样,不算是多么常规的流通货币,百姓之间所用的,多还是铜钱。
当然,毫无疑问,白银也是非常稳固并且稳定的货币之一!
张楚走到刚抬上来的一个箱子前,温破贼则是赶忙打开了盖子。
白花花的······
不过不是张楚熟悉的蜂窝低元宝样,而是呈长方形,薄板状,通过浇铸成型,再经过工匠精心捶揲并且刻下印记而成的大唐银铤。
拿起来一块,后面还印着五两一分半的字样。
都是大唐内府的好银,毕竟现在的金银,多是用来大额支付或者储蓄。
张楚盖上盖子,挥挥手,让他们继续抬到县衙后院的库房里去了。
这么重要的贵金属,自然不能像是铜钱那样,直接堆在外面的仓库里。
毕竟,铜钱这东西,让你尽情的偷,你能偷多少?腰缠万贯?那顶天也不过只是形容词罢了,真把万贯压在你身上,怕是你连气都喘不过来了。
可这银子就不一样了,若是咬咬牙,真的能搬走不少。
“县尊,嘿,这么多银子,卑职怎么觉得,好像是公主殿下的嫁妆啊。”温破贼在旁边打趣:“说实话,县尊,若是谁舍得给卑职下这么多嫁妆,就算是一个男人,卑职捏着鼻子也认了。”
“更何况城阳公主殿下这样的·········好姑娘。”
“县尊,为了北山县,你就从了吧,到时候讲讲价,说不准咱们北山县的城墙就出来了。”
张楚瞧着贱兮兮的,还有些胡子拉碴的温破贼,翻了个白眼。
“破贼,最近怎么也这么猥琐了。”
“通知遗爱了没?清点,入库,这是公主殿下用来建造玻璃作坊的本钱,咱们只是代为保管。”
“放心吧县尊,遗爱正在仓库里呐。”温破贼立马道。
张楚点点头,这才朝正忙前忙后的城阳走去。
温破贼揉了揉自己的下巴。
胡须已开始扎手。
不过,他已不打算洁面。
“老子猥琐了?”
“没有吧。”
“还是那么的英俊。”
“嘿,你们几个,小心点,赶紧抬,抬完了,跟耶耶我去巡逻!”
温破贼再次站直了身子,开始巡视起来。
“这么快?”张楚拍了拍身侧骡子那坚实的脖子,朝正在低头看着账簿的城阳说道。
城阳见是张楚来了,连忙把手里的账簿递给了旁边站着的一位嬷嬷:“容嬷嬷,你再看一遍。”
“侯爷,差不多全都齐了。”
“就是军器监的三十多个工匠没来,说是兵部那边不同意了。”
城阳解释了一声。
张楚自然清楚兵部要做什么,点点头:“无妨,这些就已经足够了。”
说着,他还不由看了眼城阳旁边的嬷嬷,鬼使神差的脱口而出:“容嬷嬷,你会扎针吗?”
容嬷嬷一愣。
不过很快就反应了过来,朝张楚行了个礼:“侯爷说笑了,奴婢不是医者,怎么会扎针呐?”
“侯爷如果身子不舒服,可请公主殿下。”
“侯爷,你不舒服?”城阳立马把张楚的胳膊拿了起来,手指放在了脉上。
“奥,没事。”
“我······我就是觉得,容嬷嬷是你的嬷嬷,既然你现在已是名医,是不是身边人也都懂些。”
张楚有点尴尬。
容嬷嬷这个名字,他记忆还是满深的,起码小时候,没少看,长大了虽说不喜欢这样的电视剧了,但容嬷嬷她老人家的表情包却还是经常出现。
所以,对于后世比较印象深刻的名字一出来,张楚这属于应激反应。
“殿下医术高深,不是奴婢可以学的,不过,奴婢倒也认识些药材,殿下配药的时候奴婢可以帮些忙。”容嬷嬷赶紧道。
城阳也松了口气,脉象四平八稳,显然不是有病的状态。
她轻轻一笑,也介绍道:“侯爷,容嬷嬷是打小照顾我长大的,这些年来,一直都是容嬷嬷照顾我,不管什么事,也都是容嬷嬷在旁陪着我。”
“我如果回了长安,没在北山县,有什么事便可交代容嬷嬷。”
“老奴叨扰侯爷了。”容嬷嬷再躬身:“若是侯爷没什么事,奴婢就去再核对一遍。”
“好说好说,辛苦嬷嬷。”张楚拱了拱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