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外天梯》
寒光一闪,刀刃没入血肉的声音沉闷而突兀。
云为衫低头看着从自己胸口透出的剑尖,血珠沿着锋利的边缘滚落,在月光下划出一道刺目的弧线。她踉跄转身,对上宫子羽那双写满惊愕与痛苦的眼睛。
“为什么...”她艰难开口,鲜血从嘴角溢出。
这是她计划中的一环,却远超出她的预料。这一剑本该偏三寸,避开心脉,让她有机会假死脱身。但此刻贯穿胸膛的剧痛告诉她——这一剑,精准地刺中了她的心脏。
宫子羽松开剑柄,双手颤抖,仿佛刚刚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他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远处传来羽宫侍卫的呼喊声,火把的光亮正在逼近。
云为衫感到身体逐渐变冷,意识如流水般从指缝间溜走。最后一刻,她看到宫子羽眼中闪过一抹诡异的笑意——那不是宫子羽应有的表情。
然后,黑暗吞噬了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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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为衫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一张简陋的木床上。
她下意识摸向自己的胸口——没有伤口,没有血迹,甚至连疼痛都消失得无影无踪。环顾四周,这是一间陈设简单的小屋,墙上挂着几件素色衣裙,窗口摆着一盆开得正盛的白色小花。
更奇怪的是,她的身体轻盈得不自然,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
“你醒了。”门帘被掀开,一个老妇人端着药碗走进来,“感觉如何?”
“这是哪里?我怎么会在这里?”云为衫警惕地坐起身,暗中运功,却发现内力全无。这一发现让她心头一沉。
“这里是云外村,靠近无锋的一处避难所。”老妇人将药碗递给她,“你在村口的古树下昏倒了,是村民们把你抬回来的。”
云为衫接过药碗,却没有喝。“我昏迷了多久?”
“三天了。”老妇人叹了口气,“你身上没有任何伤痕,却一直昏迷不醒,大家都以为你活不成了。”
云为衫低头沉思。三天前,正是她“死”在宫子羽剑下的日子。无锋的训练让她对时间有着精准的判断。但这里是什么地方?宫子羽又为何要杀她?那一剑明明是计划好的假死,为何会偏离?
太多疑问盘旋在心头。
“好好休息吧,晚上村里有祭祀活动,你可以来看看。”老妇人起身离开前说道,“既然活下来了,就是云外天梯的旨意。”
“云外天梯?”云为衫捕捉到这个陌生的词汇。
老妇人神秘地笑了笑:“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待老妇人离开,云为衫迅速检查了自己的身体状况。确实,内力全失,但身体的柔韧性和敏捷度似乎比以前更好。她试着施展无锋的基础步法,动作流畅自然,只是缺少了内力的支撑。
她走到窗前,推开木窗,一片奇异的景象映入眼帘。
村庄坐落在山谷之中,四周是高耸入云的山峰,峰顶被云雾缭绕,看不清真容。最奇特的是,从云层中垂下一道道由云雾组成的“阶梯”,它们蜿蜒曲折,连接着不同的山峰,有的甚至直接垂到村庄附近。
这就是“云外天梯”吗?云为衫凝视着这一奇观,心中升起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傍晚时分,村中广场上燃起了篝火。村民们戴着各式面具,围成圈跳着古老的舞蹈。云为衫被老妇人带到广场边缘,观察着这场祭祀活动。
“我们祭祀的不是神,而是记忆。”一个温和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云为衫转身,看到一个约莫三十岁的男子,他身着青灰色长衫,面容清癯,眼神却异常明亮。
“记忆?”云为衫不解。
男子点头:“云外天梯不是通向神明的阶梯,而是连接过去与现在的通道。每一道天梯,都承载着某个人的记忆片断。”
云为衫心中一动:“你是说,那些云雾阶梯...”
“正是。”男子微笑,“我叫司徒清,是这里的记录者。欢迎来到云外村,云为衫姑娘。”
听到自己的名字被准确叫出,云为衫瞬间警觉,摆出防御姿态:“你是谁?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司徒清不慌不忙地从袖中取出一卷画轴,缓缓展开。画上是一名女子,与云为衫有七分相似,但衣着更为古朴,眼神也更加沧桑。
“这是云外村的第一位守护者,云裳。也是你的先祖。”司徒清指着画中女子腰间的玉佩,“这枚玉佩,你应该认得。”
云为衫下意识摸向自己的腰间,那里确实挂着一枚白色玉佩,是无锋首领在她成年礼时赠予的,说是她身世的唯一线索。
“你怎么会知道...”云为衫感到一阵眩晕,无数画面在脑海中闪现——宫子羽刺向她的一剑、无锋的训练、更久远的童年记忆,还有一些完全陌生的场景:一个与她相似的女子在云雾阶梯上奔跑、一场惨烈的战斗、一个婴儿被放在无锋门前的画面...
“云外村不是普通的地方。”司徒清收起画轴,“这里聚集的都是‘死过一次’的人。只有经历过死亡边缘的人,才能看到天梯,才能找回被遗忘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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