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说着，外面传来脚步声。
容允岺出现在门口：“郁沉甯，团长找你。”
回兵团的路上，容允岺突然问：“昨晚你说‘系统崩溃’，是什么意思？”
郁沉甯心头一跳：“你听错了，我说的是‘她的算计崩溃了’。”
容允岺不置可否，抓住她的手：“你受伤了。”
郁沉甯这才想起左臂的刀伤，已经结痂了：“小伤，不碍事。”
容允岺却不由分说地拉着她到路边的石头上坐下，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铁盒，里面是淡绿色的药膏。
“自己配的伤药。”他简短地解释，轻轻涂抹在郁沉甯的伤口上。
药膏清凉，瞬间缓解了火辣辣的痛感。
郁沉甯注视着他专注的侧脸，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谢谢。”她轻声说，“不只是为了这个。”
容允岺抬头，两人的目光在空气中相接，仿佛有无形的电流流过。
夕阳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重叠在一起。
“郁沉甯，”容允岺突然开口，声音低沉而坚定，“等边疆建设告一段落，我想正式向你提亲。”
郁沉甯心头一震。
在这个年代，这几乎是最直白的表白了。
她该拒绝的，她终究要离开这个世界…
但此刻，看着他坚毅而温柔的眼睛，拒绝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
“等那一天到来，”她最终轻声回答，“我会给你答复。”
容允岺笑了，眼角泛起细纹。
他握住郁沉甯的手，久久没有松开。
远处，兵团的旗帜在夕阳中猎猎作响，新的一天即将到来。
*
第二年冬，初雪正下着。
郁沉甯在医务室里整理药材，窗外，细碎的雪花无声飘落，为兵团铺上一层薄薄的白纱。
这是周金妍被送走后的第九个月，兵团恢复了平静，而郁沉甯因为在地火龙项目上的贡献，被正式任命为技术科副科长。
“郁科长！”王铁柱风风火火地闯进来，带进一股寒气，“容连长让你去三连营房，说取暖系统出了点问题！”
郁沉甯放下手中的当归，披上棉袄就往外走。
自从地火龙在全兵团推广后，她成了事实上的技术顾问，各连队有问题都找她解决。
雪还在下，郁沉甯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向三连营房。
远远地，她就看见容允岺站在营房门口，正和几个战士说着什么。
“哪里出问题了？”郁沉甯走近问道，拍打着身上的雪花。
容允岺转过身，黑眸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说是东屋的地面不热，烟道可能堵了。”
郁沉甯点点头，跟着他走进营房。
奇怪的是，东屋的地面明明温热均匀，丝毫没有堵塞的迹象。
“这不是好好的…”她刚开口，突然发现屋里只有她和容允岺两人，其他战士不知何时都不见了。
容允岺嘴角微微上扬：“不说有问题，你怎么会来？”
郁沉甯挑眉：“容连长学会骗人了？”
“跟你学的。”容允岺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纸包，“给。”
郁沉甯打开，里面是几块包装粗糙的糖果，在这个物资匮乏的年代实属稀罕物。
“哪来的？”
“上次去师部开会，用积攒的烟票换的。”
容允岺轻描淡写地说，仿佛只是随手而为，而非用自己为数不多的嗜好换了她的喜好。
郁沉甯捏起一块放进嘴里，甜味在舌尖化开。
她注意到容允岺的手上有几道新鲜的伤痕。
“手怎么了？”
容允岺下意识地缩回手：“没什么，训练时蹭的。”
郁沉甯不由分说地抓过他的手，仔细检查。
那些伤痕整齐细长，明显不是蹭伤，倒像是…被什么工具划的。
“说实话。”
容允岺沉默片刻，从怀里掏出一个小木盒：“做这个的时候不小心…”
郁沉甯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枚精致的木雕发簪，簪头是一朵小巧的玉琼花，纹理细腻，栩栩如生。
“你…刻的？”郁沉甯难得地结巴了。
“嗯。”容允岺的耳根微微发红，“看你总是用铅笔盘头发…”
郁沉甯突然想起，前几天她确实随口抱怨过发绳断了。
这样的小事，他竟记在心上。
“帮我戴上？”她轻声道，转过身去。
容允岺的手比她想象的灵巧，轻轻拢起她的长发，挽成一个简单的发髻，然后用木簪固定。
他的手指偶尔擦过她的后颈，触感温暖而粗糙。
“好了。”他的声音有些哑。
郁沉甯转身，发现两人的距离近得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容允岺的黑眸深邃如潭，映出她微微泛红的脸。
“为什么骗我来？”郁沉甯轻声问，其实心中已有答案。
容允岺深吸一口气：“因为我有话想说…那天在河边，我说等边疆建设告一段落…”
“嗯？”
“我改主意了。”容允岺突然握住她的手，“建设边疆是一辈子的事，我不想等那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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