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凡清冷的声音在死寂的大殿里格外清晰,像冰珠砸落玉盘,击碎了启湛刚刚升起的一丝侥幸。
他猛地抬头,看向榻上脸色依旧苍白、眼尾却染着不正常绯红的冷月翎,又惊惶地转向宁凡:“解不了?那、那小师叔她?”
冷月翎深吸一口气,压下体内翻腾的灼痛和几乎要将理智焚烧殆尽的欲望,目光沉沉地锁住启湛。
她朝他伸出手,指尖带着惊人的热度,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沙哑和不容置疑的强势:“启湛,你来。”
启湛的脸瞬间褪尽了最后一丝血色,连嘴唇都在颤抖,身上的咬痕似乎还在隐隐作痛。
看着她的神情,他不再犹豫,紧紧握住她滚烫的手,“我在。”
“好。”冷月翎似乎很满意他的反应,强撑着最后一丝清明,声音虚弱却带着帝王的威仪,“摆驾,紫宸殿。”
鹿血酒的药性绝非他一人可解,哪怕召人侍寝,也不能在坤宁宫。
于是她选择了象征帝王绝对权威的寝宫。
冷月翎闭了闭眼,将涌到喉间的腥甜咽下,再睁开时,眼底是强行凝聚的清明,“走。”
宁凡沉默着快步跟上。风一如同融入殿柱的阴影,无声地出现,在前方引路并肃清通道。
沉重的殿门被无声地打开,外面守候的影卫如同鬼魅,迅速融入夜色,确保通往紫宸殿的道路绝对安全、死寂。
紫宸殿内,龙涎香的气息也无法掩盖空气中弥漫的紧张与药性的灼热。
巨大的龙床上锦衾柔软。
冷月翎一沾到龙床,强撑的最后一丝力气仿佛瞬间抽离,只剩下沉重而滚烫的喘息。
她闭着眼,长睫颤抖,脸颊上的红晕愈发妖异,汗水浸透了单薄的里衣。
体内鹿血酒的药性如同岩浆般咆哮奔腾,急需宣泄的出口。
启湛看着她的痛苦,心疼得无以复加。
他颤抖地伸出手,用袖口极其轻柔地擦拭她额角的冷汗,指尖触碰到她滚烫的肌肤,烫得他指尖蜷缩。
“小师叔。”他低低唤了一声,声音哽咽,“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他不再犹豫,倾身上前,带着一种近乎献祭般的虔诚,主动吻上她干裂滚烫的唇。
起初是轻柔的安抚,但很快,冷月翎体内被压抑的火山骤然爆发。
冷月翎没有说话,只是抬起那只未受伤的手,指尖带着惊人的热度,轻轻抚上启湛紧绷的下颌线,然后缓缓向下,划过他凸起的喉结,最终停留在他的衣襟领口,用微不可察的力道,勾了一下。
这个动作,比任何言语都更具冲击力。
她一手环住他的腰身止住他要后退的动作,一手扣住他的脖子,不顾一切地索取着那能缓解痛苦的慰藉。
他温柔又急切地回应着她的索取,小心翼翼地避开她的伤处,试图引导着那汹涌的药力。
他的吻沿着她的唇角一路向下,烙印在滚烫的颈侧、锁骨……
暖阁内,沉重的喘息声交织在一起,温度急剧攀升。
衣物在混乱的纠缠中变得凌乱,锦衾滑落,露出冷月翎线条优美的肩颈,肌肤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玉色的光泽,却又透着病态的潮红。
殿门外,宁凡背对着紧闭的殿门,静立如松。
他听着里面隐约传来的、压抑不住的声音,面无表情,只是搭在药箱上的手指,无意识地收紧了。
汗水浸透了两人的衣衫,每一次拥抱,每一次亲吻,都像是在与一头濒临失控的凶兽角力。
启湛的呼吸越来越急促,心跳如擂鼓,手臂开始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
他感到一阵阵强烈的眩晕袭来,眼前甚至开始发黑。
“小师叔……慢一点……”启湛喘息着,声音带着力竭的虚弱,试图让她稍微平复。
但药性占据上风的冷月翎,如同溺水之人,只会更紧地抓住唯一的浮木。
她的动作非但没有放缓,反而因为得不到足够的慰藉而变得更加焦躁和痛苦,甚至带着一丝无意识的蛮力。
启湛几乎是下意识的躲着她再次伸来的手臂,差点从床边跌下去。
他狼狈地稳住身体,看着床上痛苦辗转、脸色潮红更甚的冷月翎,再看看自己颤抖不止、几乎抬不起来的手臂,一股巨大的恐慌和绝望瞬间攫住了他。
他做不到!
他无法独自承担这汹涌的药力!
宁凡那句“万不可令陛下情绪过于激动或再受刺激”如同警钟在他脑中轰鸣。
巨大的思想斗争在他心中激烈上演。
独占她的渴望和强烈的嫉妒心与看着她继续痛苦煎熬甚至可能再次濒死的恐惧相比,瞬间变得微不足道。
他闭上眼睛,再睁开时,里面只剩下决绝的痛楚和一种近乎悲壮的清醒。
“陛下恕罪!求陛下……求陛下允准,召其他侍君一同侍奉!”
最后几个字,几乎是从他齿缝里挤出来的,带着血泪般的沉重。
整个紫宸殿的空气仿佛瞬间被冻结了。
宁凡一直垂手肃立在巨大的鲛绡帐外,如同一尊沉默的雕塑。
此刻,他微微抬了下眼睫,看向跪伏在地、身体因巨大的情绪而微微颤抖的启湛,眼神复杂难辨。
龙榻上,冷月翎似乎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惊扰,动作有了一瞬的停滞。
她睁开迷蒙的双眼,水光潋滟的凤眸里,情欲与痛楚交织,映出启湛跪伏在地、卑微而决绝的身影。
她没有说话,只是深深地、深深地看了启湛一眼,那眼神里包含了太多东西——理解、疲惫、一丝难以察觉的动容,以及最终被药性重新吞噬的灼热。
她极其缓慢地,几不可察地点了一下头。
启湛得到了这无声的允准,心头巨石落下,却又被更大的苦涩淹没。
他猛地直起身,不再看床上的人,而是转向帐外,用尽全身力气嘶声喊道:“风统领!传旨!召侍君入紫宸殿侍驾!快!”
他的声音在空旷的寝殿内回荡,充满了孤注一掷的悲鸣。
殿门无声地滑开一道缝隙,风一冷峻的身影出现。
她没有任何迟疑,单膝点地,声音清晰而冰冷:“臣领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