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海中心里吃了一惊。
“三个月前的工资还没发啊？那你们怎么不去找杨厂长呢？”
“找啊，谁说不找的。可是找了也没用啊。杨厂长说上面不给拨钱了，而我们加工的零件精度也不够。现在很多项目都接不了了。杨厂长倒是有心想要升级设备，可是没钱啊。听说他这几天一直在外面跑路子呢。”
“这个……”
刘海中倒是没想到，现在轧钢厂已经这么困难了。他在厂区里面转了一圈，看厂区的这个样子，跟昨天去的倒闭的纺织厂如出一辙。
他心中就是一个咯噔，难道轧钢厂这么大的厂子也要倒闭了？
就是保卫科里面，人也少了不少。刘海中还想着进去看看何平安，可是却没看到人影。
有个保卫科干事跟他说道。
“王科长带着何平安出外勤去了，听说是帮助上级做事去了。”
“哦……那你们保卫科的工资还照常发着么？”
“那是当然了，我们保卫科的工资是上面直接拨的，又不跟厂里面的效益挂钩。听说要是厂子到了，我们就调回去其他单位呢。”
“啊？厂子真的要倒了？”
“嘘……这事我也是听其他人说的。你不知道京城现在很多工厂都关了么？上面也没那么多钱来发了，让厂子自负盈亏。发不出钱，这不就是要倒了？”
刘海中心事重重的回到车间，没想到回轧钢厂工作这路子也被堵住了。
可是当他回来，却看到很多工人围在中间，在讨论着什么。
刘海中连忙挤了过去。
“你们在这讨论什么呢？是不是发工资了？”
“不是，是车间主任刚才发了个通知。说是不想干的工人，可以把工作卖回给工厂，然后一次性结清工资。从此之后就一拍两散。”
“啊？这是真要倒闭的样子啊？”
“谁知道呢，我看厂子是不想养着这么多工人了，长痛不如短痛，干脆一次性买断了。”
听到这里，刘海中挤到了前面。
“主任，您说把工作卖给厂子，是卖多少钱啊？还有像我这种停薪待岗的，能给发多少钱的工资？”
车间主任看了看说话的刘海中。
“哦……是老刘啊。工资按照岗位来算，一个三百。你这种待岗的，只发五分之一的工资。算下来，也是不小的数目了。”
刘海中掰了掰手指头，还真是不少。这么一来能发六七百呢。
“行，主任，那我卖了吧。反正厂子里面也没多少活，我一大家子还指望着我养活呢。”
“老刘，你可想好了啊。这工作卖了可就不好买回去了。一次性买断的，以后你跟厂子里面可就没关系了。”
“我想清楚了，与其等着厂子倒闭，还不如现在就卖了呢。”
“那行吧，既然你都想清楚了，那我给你开条子。你现在就可以去财务领钱了，祝你以后好运了。”
刘海中欢天喜地的接过条子。
“哎，好嘞。还是咱们轧钢厂好，要倒闭了还给工人发了钱。那纺织厂倒闭了，连声招呼都不打的。”
说着刘海中看向其他的工友。
“你们都不卖么？万一等过会儿财务也没钱了，想卖可就晚了。”
其余的人思想都比较保守，就算是厂里面没活了，也继续在厂里面待着，没有像刘海中那样出去做生意。
“我就不卖了吧，毕竟是个正经工作呢。说出去也好听一点。”
“好听有什么用？又不能卖钱。”
“老刘，我也劝你考虑清楚了。轧钢厂毕竟是万人大厂，上面不会轻易让轧钢厂倒得。”
“万人大厂有什么了不起？纺织厂人也不少，不一样倒闭了么？”
“不一样，纺织厂没多少技术含量。但是咱们轧钢厂可是搞技术的，要是没了咱们，那些零件谁来生产啊。怎么说还是有点活干的。”
“得嘞，你们就守着轧钢厂要饭吧，反正我是要出去赚大钱了。”
说完，刘海中摆了摆手，就朝着财务科走去。等到了财务那边，果然领到了钱，而厂里面则是收回了他职工的待遇。只是退休金这些，等到刘海中退休了还是会继续发放。
刘海中高高兴兴的回到了四合院，刘光齐一看他这么高兴，纳闷问道。
“爹，您什么事情这么开心呀？是厂子里面发工资了？”
刘海中掏出那七百多块钱出来。
“差不多。厂子现在出了个政策，可以卖回工作给厂里面，然后还补发了以前的工资。我把我的工作给卖了。”
“啊？您把工作卖了？不是说以后要留给我的么？”
“嗨，轧钢厂都要倒闭了，还要这工作有什么用。咱们拿着这个钱做点小买卖不好么？”
这么一说，刘光齐倒是也明白了过来。
只不过刘海中没看到的是，此时何大海正坐在杨厂长的办公室里面。二人正在商议着什么。
“大海，我们这样做会不会不太好。毕竟都是厂里面的老工人，发不出工资本来就是厂里面的不是。现在万一他们真的卖了工作，等以后后悔了再找来怎么办？”
“杨哥，这也算是对他们的考验。能够跟轧钢厂共度风险的工人，才能继续留下来。想要走的就让他们走吧，早晚也留不住。”
“哎……行吧。反正这次合作也是你找过来的。不过这引进技术真的能盘活轧钢厂？厂子已经十多年没更新技术了，这一下来进这么多的新设备，我怕工人们学不会呀。”
“放心，德国的车床还是挺好学的。工人们都干了半辈子这个活了，上手不会太难的。再说了，只要工艺上来，产品精度自然就上来了。上面也会有业务发下来，我这边也会有活让轧钢厂干。”
“可是我总觉得这种合作方式不太好……”
“杨哥，你要看的长远点。我只是投钱投技术，又不参与管理。这厂子还是你还有上级说的算的。”
“行吧，反正你也是厂里面的老人，也不会坑害轧钢厂。而且大领导也同意这件事了，听说上面也是同意。那就这么做吧，当个试点也行，总比真的倒闭了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