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一段日子,庄之行借口身体不适,没有出门反而待在侯府。
实则暗中留意着侯府中的消息。
功夫不负有心人,果不其然,没几日,庄之行就听到下人悄悄说起这次祭祖的事,其中说的最多的就是他。
其中还夹杂着几句他母亲的事。
与枕楼那几个无赖说得差不了多少,庄之行听在耳中,恨不能打烂她们的嘴,不过到底是顾及着幕后之人。
不想在没有查清楚事情的真相前就打草惊蛇,庄之行咬紧牙关,将暴躁的情绪和浓烈的恨意压在心底。
半个月后,回春堂。
月奴刚把制好的生肌散送给前来取药的崔侍郎,准备回后院休息会儿,就看见一个很久不见的身影进门。
“庄二公子?你怎么来了?”
月奴目光微动,庄之行整个人显得狼狈又颓废,隐隐还带着一丝戾气。
“我想让你帮我看样东西。”
庄之行坐下来,一边说一边从袖中拿出一株淡蓝色的花。
月奴看到那花后心中了然,也没有隐瞒直言道:“这是独岭南星,根茎可以入药,但花和种子有毒。”
说着面露疑惑道:“可这种毒花,只有南召国那边才有,咱们大雍这边很少见,你怎么会有这种花?”
“当真有毒?”庄之行心中一痛。
月奴点点头:“毒性虽不是见血封喉,但长年累月用的久了也能致命。”
庄之行闻言,不由苦涩一笑。
从侯府中听到母亲的流言后,他次日就去给母亲上坟,看到母亲坟上的花开得正艳,就想着带回来做个纪念。
可没想到,他还没进府就碰到父亲的幕僚臧海,臧海看见他手中的花后脸色微变,问他为何会有这种毒花。
庄之行有些怀疑,便拿过来让月奴看,月奴是小神医,肯定知道这些。
“这是生长在我娘坟头上的花。”
庄之行手指握得嘎吱响,声音中带着一丝咬牙切齿:“有人告诉我,这花开在坟头就只有一个可能。”
“那就是墓中之人身中独岭南星的毒,血液中有还未吸收的种子,这才导致这种花开满整个坟头。”
“这是不是真的?”庄之行抬头,眼眶通红地看向月奴。
月奴都有点同情这位爹不疼,嫡母佛口蛇心,一心捧杀他,亲娘还被算计得年纪轻轻就殒命的小可怜。
不过心软撒谎自然是不可能的。
“是真的。”月奴点头道:“告诉你这花有毒的那人是个有见识的。”
庄之行没有隐瞒,解释道:“他是我父亲身边的心腹幕僚,叫臧海。”
“就是半年前,解决先太后下葬之事的臧海,你应该听过他的名字。”
月奴点头,心想何止是听过呢。
“高门大院后宅的阴谋算计不少,这事我也帮不上什么忙。”
说着月奴拿出一瓶解毒药给他:“这是解毒丸,你拿着以防万一。”
知晓庄之行心思敏锐,月奴并没有多谈臧海和平津侯府的事。
庄之行接过来,心下一暖:“多谢。”说完不由鼻头一酸。
不过这突如其来的情绪,很快就被庄之行掩盖过去:“接下来两个月,我可能没时间过来找你了。”
说完见月奴不解地看着他,庄之行解释道:“我要参加步打球赛。”
“接下来两个月要找武师傅训练。”
既然无论如何他们都容不下他和母亲,自己又何必隐忍退让。
他总得让父亲知晓,平津侯府不是只有大哥一个儿子,他这个不被父亲看在眼里的弃子,也能有撑起门楣的能力。
庄之行还有些庆幸,庆幸蒋襄是个性情高傲,不把旁人看在眼里的。
要不然此时此刻父亲身边的人恐怕都被她和大哥笼络过去了。
如今那臧海偏向他,愿意帮他在父亲跟前露面,倒是便宜了自己。
“好,我知道了,到时候要是有机会,我会去看你打比赛。”
庄之行眼睛一亮:“放心,我会让人带你去校场的。”
又说了些话,没再医馆多待,庄之行很快就离开了。
至于那株有毒的独岭南星,庄之行留在了医馆,让月奴看着处理。
月奴看着他渐渐消失的背影,摇头小声嘟囔一句:“诡谲云涌的平津侯府,可容不下心思纯善又不争不抢的人。”
与此同时,枕楼。
臧海几次碰壁,这次总算是见到了香暗荼的面,主动笑着寒暄几句后,给她道歉:“上次的事是我的不对。”
“香老板就不要同我一般见识了吧。”
香暗荼笑得意味深长,一手托着腮帮子就这么笑吟吟地看着臧海:“哟,臧大人这是贵人多忘事啊。”
“是谁说过不想高攀我枕楼的?”
臧海不自在地摸摸鼻子,讪讪笑道:“是在下言语不当,冒犯了香老板。”
“还请香老板大人大量,原谅则个。”
香暗荼瞧他放低身段认错的样子,心中嘀咕他还算识相,便没再继续为难他,转而好奇地看向臧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