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涛死了。
邢杰才说到他带着二老板的孙女在东德薅羊毛,李涛靠在他身上说了最后一句话;
“别往东走,病毒还没散。”
邢杰将5个为了救他饿死的军人整齐的摆放在一起,每人身边放了一盒牛肉罐头,一瓶华国的贡酒,一盒烟,而后坐在地上,继续讲他的故事。
太阳出来了,没了往日的燥热,斜斜的挂在天边,很像一个大大的馕饼。
周围的水没有退下去的痕迹,因为有了太阳,邢杰辨识了方向,对着几人磕了几个头,而后自语道:
“各位对我有恩,等我安顿下来,一定会找到各位的家人,只要我不死,他们会一直平平安安的活下去。”
“我也给各位说过了,我不是自私自利的人,自从有了空间后,一直以国家安定为首任,以前是,现在是,将来也是,我只是个普通老百姓,没有高大的理想,只希望生我养我的国家安安稳稳的,你们放心好了,我邢杰说到做到,不会辜负你们救我一场。”
邢杰将几人收到空间里,又掏出一个气垫船,发动起来后向着东边驶去。
一切似乎又回到了十几天前,他再次在这片看不到人烟的土地上游走。
那场大雨不知道下了几天,邢杰在水上待了三天,所见之处一片汪泽,那些在大地震中幸存下来的建筑半泡在水里,水湾和河道难以分辨,他有好几次差点船翻掉进水里。
一周后,水位退下,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泥土的腥臭,太阳没有了夏日的炙热,地上的淤泥被晒了两天才干裂。
邢杰爬到一棵干枯的树上,举着望远镜看了很长时间。
他沿着被海水淹没的海岸线行进,这里距离福市还有一段距离。
望远镜的尽头一片汪洋,那里似乎还被海水浸泡着,只露出几栋倒塌的建筑。
福市对面就是南岛,想到上面那些宁死不屈的同胞,邢杰心里一阵刺痛。
还有那个为了被抓的同胞不受罪,和外国军官战斗了三年的特种兵队长肖和,是个真正的英雄,不应该默默无闻的死去,可是,邢杰找寻了好久都没找到他的尸体。
至于他为什么知道邢杰的存在,他已经无心去猜测,如果肖和不死,他大概会想尽办法救南岛上的人,可是,一场海啸,让他的计划彻底落空。
他不是救世主,但是既然老天爷给了他这份独特的能力,他觉得有必要去和末世争取一下,看看是他的外挂厉害,还是末世的脚步残酷!
邢杰在海水与陆地的交接处悼念了一下,而后继续北上。
他记得,在福市北一百公里处,有个大型的安置点,是大地震后重建。
大地震死伤无数,活着人也是伤痕累累,上面决定在地势高,利于耕种的地方重新建立住所,于是,各地在军方的带领下,由地质学家选址,建立了一个又一个集中住所。
所有的房舍均按照北方传统房屋建设,里面甚至铺设了供暖系统,采取集中供暖。
大地震后三年,天气变得很不正常,夏天热的要命,冬天冷的滴水成冰,北方还好说,如果南边的灾民没有那些取暖设备,再加上很多人还有伤,估计还会死很多人。
每一处新建立的安置点邢杰都去过,因为道路运输不方便,邢杰担当了“运煤官”,从各地没被地火燃烧尽的煤炭,都是他一点一点运到各地。
那段时间,每天坐着飞机全国各地分东西,也是他最开心的时候。
每次看到那些在废墟里的人,一脸懵逼的看着源源不断送来的各种物资,几乎到了要什么有什么,哪怕一瓶饮料也能申请到,邢杰嘴角止不住的上扬。
这也是大地震后,全世界都在爆发内乱,每天为了一盒牛奶打的头破血流,而华国这边每天劳作完,扒着手机看热闹的底气。
只是,当他到达那处安置点后,见到的是一片空荡荡的房子。
如同在广市看到的那样,房子内空荡荡的,不见一点家具,每间房子内都布满灰尘,有的窗户玻璃裂开,屋内有积水的痕迹。
邢杰强忍着内心的悸动,来到了当初那个为了纪念逝去的人而建立的广场上。
广场上,多了一面数十米宽,近3米高石碑。
邢杰来到石碑近前,擦掉上面的灰尘,当看到和广市相同的碑文时,他深吸口气,来到了石碑的后面。
数十米长的石碑上,密密麻麻的刻满了字,不留一点空隙。
“病毒总共造成人死亡,余者,全部迁移至江北。”
石碑最下边,那一行字让邢杰呼吸停顿了两秒。
回头看向身后有一个足球场大小的空地。
他记得,这个小广场,原先只有一个篮球场大小……
夜幕降临,邢杰在石碑下喝的酩酊大醉。
喝了吐,吐了接着喝,最后抱着石碑嚎啕大哭。
早上,邢杰临走前,将空间笼罩了石碑和那块空地,而后离去,寻找下一个安置点。
当邢杰再次穿上防寒服,脚上换上雪地靴后,他将记忆中的数十个安置点走了一遍。
他没找到一个人,没看到一只鸟兽,没遇到像李涛那样巡逻的人。
入冬的第一场雪降临到苏市时,他终于见到了当初樱花国投放病毒的地方。
落日下,一片连绵的二层楼房安静的坐落在高高的铁丝网围栏内,在其两侧,还有数十间高大的厂房,厂房的另一侧,竖立着一座几十米高的铁塔,铁塔上一面旗帜迎风飘扬。
旗在,但是方圆数十公里门却一片昏暗,鸦雀无声,安静的如同鬼蜮。
那是苏市在大地震后重建的地方,也是江南最大的灾后安置点。
这里号称第二苏市,是华国最先在大地震中恢复过来的地方。
可是,如今这个在震后不靠国家,独自站立起来的安置点,被一条长长的铁丝网环绕,当初写着“不得不靠,自力更生。”的牌子歪歪斜斜的挂在锈迹斑斑的铁栅栏上,而正门上,换上了一个闪着荧光色的牌子,上面简单明了的写着几个大字;
“禁区,来者止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