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卿言怀孕的消息传遍六宫,来恭贺的自然不少,上官皇后更是日日都来探望,让卿言生怕自己露馅。
而洛妃中毒事件,经过两天的调查也有了眉目,卿言看着哥哥送来的消息,眉头皱了起来:
蔺郡王狗急跳墙,想用毒死洛妃的办法,让喀木斯汗国对大齐发难,然后趁机逼宫,便在妮塔嬷嬷采买时于香料中下了毒。而洛妃不知何事想不开要寻死,让妮塔嬷嬷以宫外采买香料为由,带回了砒霜。两毒相撞洛妃痛苦不堪,妮塔嬷嬷实在不忍,又请来了太医,便有了后面的事。
洛清在旁知晓,心里也是久久不安。
“洛清哥哥,对不起,没想到蔺郡王会从旁下手,是我考虑不周。”卿言握着洛清的手。
“不能怪卿卿。”洛清将卿言搂进怀里,“幸而误打误撞,保住了母亲一命,不过,卿卿,此事,蔺郡王一计不成定会有二计,下一个目标就会是你了。”
我巴不得他来找我,不然我还怎么请君入瓮。
可卿言不敢对洛清说,她怕洛清担心得睡不着觉,所以,这种事,只能跟思承说。
“我还有事,洛清哥哥若是不放心洛妃,便去看看,你是我的贴身医官,可以用我的名义,但切记不能让洛妃怀疑你的身份。”
“卿卿,此值多事之秋,我,我不给你添乱。”洛清咬了咬牙,整个人都黯淡下来。
“洛清哥哥,我有分寸,你尽管去,我自有可靠的说法。”卿言伸手环着洛清的腰,“我六岁时落水,父皇为哄我,给我带过洛妃宫里的酸酪,我很爱吃,后来洛妃经常差人给我送。洛妃虽性子冷清,但因此与我母后关系融洽,所以,你以我的名义去探望,既无人诟病也不会惹人生疑。”
“真的?”洛清眼睛一亮。
“当然。”卿言贴在他的胸膛上,“不过,洛清哥哥还要为我办件事。”
洛清:“卿卿尽管吩咐。”
卿言思忖了一瞬:“洛妃受父皇庇佑,我无法安插人手,你帮我查查洛妃轻生的缘由。”
“好。”
送走洛清,卿言便招了思承去书房。
养了几天,思承的气色好了许多,不愧是聆风阁的第一暗卫,这恢复能力果然是极强的。
卿言将这几日的情况告知思承,听完,思承皱眉沉凝。
“公主,你如此逼蔺郡王,我怕——”
“怕什么?难道聆风阁还护不住我?”卿言轻轻一笑,“刚刚传来消息,李淮彦被蔺郡王罚了家法,还差点杀了我送去的美娇娘,可李淮彦却拼死也要护住这美娇娘,闹了这么一出,他们父子离心不远了。”
“若是公主如此部署,那从今日起,我便寸步不离。”思承道。
“我今日叫你来,不是为了让你给我做护卫,是让你明日回夷宾馆,准备三日后大婚。”卿言顿了顿,“另外,我答应了祁深,不赶他走了。”
听到大婚二字,思承瞬间就愣在原地,直到卿言唤了他两声才回过神来。
“我——”思承怕自己词不达意,只开口说了一个字就停了。
卿言自是知道思承的激动,便缓了口气才道:“蔺郡王最善利用大婚这种人多眼杂的场面搞刺杀,届时,”卿言笑了笑,“你就有用武之地了。”
“哦,对了,祁深的功夫不弱,大婚当日你可与他配合。”
思承心思一怔,似有一丝心塞的味道:“公主对这个祁深倒是很了解。”
“我初次见祁深时,他就跟洛清打了个平手,身手自是不一般。”卿言随口说明,可抬眼看到思承时,就觉得他的表情不对劲儿。
这,这是吃味儿了?
卿言顿时觉得头大。
“你先回去准备大婚,不过,我是女储,后宫仪制中只能有一位驸马两位侧驸马,就只能委屈你做个四品文选了,所以,此次婚仪从简,蔺郡王能抓到的机会不多,你小心为上。”
“只要能在公主身边,无论如何都不委屈。”思承单膝跪下,仰头望着卿言,虔诚地执起卿言的手贴在额头上。
这是聆风阁暗卫认主时行的礼,立的是死誓。
“起来。”卿言伸手拉起思承,“记住身份,莫要让人看出端倪。”
“以后不会了。”思承起身,看着卿言,忍不住想伸手抱她,可又怕唐突了公主,身侧的拳头握得死紧。
卿言见思承这般犹豫不决的模样,轻轻笑了笑,搂住了他的腰:“好了,回夷宾馆吧。”
思承却是怔了好一瞬,随即将卿言圈住,紧搂进怀里,直到卿言觉得呼吸不顺推开他,才反应过来,依依不舍的离开了宣华宫。
思承走后,卿言出了书房。
开门雪尚飘,采仪轩的院内积雪覆盖,玉树琼花,银装素裹,让人看着就欣喜。
“坠儿,多叫几个人来,咱们打雪仗堆雪人。”卿言像小雀一样跑进雪里,如诗般的雪花纷纷落下,有些俏皮的,直钻进她的衣领,冰冰凉凉的让她缩了缩肩头。
“公主,风雪大,还是回寝吧。”坠儿跟过去,给卿言披上风雪斗篷。
“我没那么娇弱,去,叫人。”卿言今日兴致很高。
坠儿劝说无果,便将思悠思悟和内寝伺候的几个二等宫婢都叫了过来陪卿言玩乐。
几个妙龄少女嘻嘻笑笑,将院内的皑皑白雪踩出了或深或浅的脚印,一会儿有序,一会儿无章,大大小小的雪球在空中划出长短不一的弧度,有些落入雪堆,有些落在身上,好一副冬日闹雪。
宁远撑着伞进入采仪轩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幅欢乐满溢的场景。
一个雪球冲着他迎面而来,宁远侧身躲过,雪球砸在他身后。
“宁远。”卿言看见他,便跑了过去,手里的雪球还没舍得扔。
宁远也快步上前,给卿言执伞,拍掉她肩头的雪花。
“别打伞了,来一起玩。”卿言拉着宁远加入。
雪玲花般的笑容迷了宁远的眼,他拥着卿言,陪着她笑笑闹闹,仿佛多年前的冬日,无忧无虑,最苦恼的不过是夫子罚抄诗经。
“言儿,衣裳湿了,回去换换,不然要着凉的。”疯丫头手里还握着雪球,宁远干脆将她抱起,往寝宫去了。
“浴池已备好水,宁将军可带公主去沐浴。”坠儿妥帖周到,早就安排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