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四狗伫立在长途汽车的售票窗口前,手指下意识地轻叩着大理石台面,仿佛在漫长的等待中寻觅着一种独特的节奏感。七月炽热的阳光透过玻璃顶棚倾洒而下,在他脸上投下一片片斑驳的光影,让他的面容显得有些朦胧难辨。
他轻轻眯起双眸,下意识地压低了棒球帽的帽檐,仿佛这样便能躲开那炽热刺眼的骄阳。他的声音沙哑,好似许久未曾开口说话,接着他对售票员说道:“两张去聂河的票,越快越好。”
售票员抬起头,用审视的目光将他上下打量了一番,目光在他左脸颊那道若有似无的疤痕上短暂停留了片刻,似乎想要探寻这疤痕背后隐藏的故事。随后,她的目光又落在了他身后那位金发碧眼的俄罗斯女孩身上。在这长途汽车站里,女孩身上散发的异国风情格外引人注目。售票员开口问道:“最后一班车20分钟后发车,您愿意等候吗?”
张四狗轻轻点头,示意愿意等待。随后,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叠崭新的卢布,随手抽出一张递了过去。他的动作看似漫不经心,然而那崭新的纸币在阳光下闪烁着迷人的光泽,仿佛预示着他们即将开启的旅程充满未知与可能。
在他们身后,玛利亚轻轻扯了扯他的衣角,声音中带着一丝迟疑与不确定:“四狗,我们真的要远走高飞吗?你刚从监狱出来,本应好好享受这段美好时光,让身体恢复恢复再走也不晚。”
张四狗接过手中的火车票,转身温柔地搂住玛利亚那细腻柔滑的肩膀,毅然决然地朝候车区走去。“越早越好,我们得赶快离开这个令人憎恶的地方,去开启只属于我们两人的世界。”
他简短地回答着,但他的眼睛却不停地在车站的各个出入口之间扫视,仿佛在寻找着什么,或者是在警惕着可能出现的危险。
玛利亚张了张嘴,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当她看到张四狗那紧绷的下颌线,感受到他坚定的决心时,最终只能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她现在最佩服的就是张四狗,虽然这个中国老男人算不上最帅,但他却真的有着通天的本事。为了他,国内有那么多人不惜冒着生命危险来到这个被称为毛子国的地方救他,而他却表现出一种难得的平静,好像那些人都是自己的奴仆,甘愿为自己的主人牺牲奉献。
玛利亚的金色长发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如同金色的丝线在阳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与周围灰扑扑的颜色形成鲜明的对比。他们两人相拥着在车站的桌椅间转悠,像是一对在寻找安宁的旅人,最后选择了一个偏僻的角落里的长椅上坐下。张四狗买来两瓶矿泉水,拧开一瓶递给玛利亚。
“喝点水吧,路上要六个多小时呢,人多不太方便。”
“谢谢。”玛利亚接过水,湛蓝的眼眸中满是担忧。“四狗,你还没告诉我,为啥这么急着离开,是因为那个叫秦桦的女人吗?”
“别提她,一提她我就来气。”张四狗的声音低得几乎难以听见,他神情严肃,这让玛利亚心里有些害怕。玛利亚紧紧握住张四狗的手,嘴里嘟囔着:“她帮了你那么多,差点连命都搭上,你不该这么绝情,至少得说一句谢谢。”
“我告诉你,别再提她。”张四狗突然站起身来,声音大得吸引了周围几个人的注意。尤其是坐在附近的几个白种人,他们投来了疑惑的目光,似乎在怀疑张四狗和玛利亚之间有着某种特殊关系。张四狗注意到玛利亚眼眶里泪水打转,心里有些不悦,他最担心旁边那些高个子白人会走过来询问他和玛利亚的关系,怕自己解释不清。张四狗赶忙道歉:“亲爱的,对不起,我不是故意对你大声说话的。”
玛利亚并未因此生气,她轻轻抚摸着他的后背,做出一副亲昵的姿态。她也察觉到了周围那些怀疑的目光,她这么做其实是想向周围人表明:“我们是恋人关系,不是偷偷摸摸的男女。”
张四狗痛苦地摇了摇头。他内心对秦桦充满了矛盾的情感,他不知道该憎恨她,还是该爱她。这个女人曾给他带来生命的希望,让他有了重生之感,却也在他的伤口上撒了把盐,让他痛不欲生。就在昨晚,他亲眼看到秦桦和张立岩拥抱接吻,说着那些肉麻的情话。张四狗心如刀绞,甚至想结束自己的生命,他必须尽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否则,他会看到更多让他心碎的场景,那将是彻头彻尾的羞辱,生不如死。
广播里传来了他们即将乘坐那班车的检票通知,张四狗如释重负,迅速抓起自己的背包,同时用右手紧紧拉住玛利亚的手:“亲爱的,我们得赶紧走了,车就要开了。”
他们开始排队等待检票,这时张四狗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他急忙掏出手机查看,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屏幕上显示着一个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内容让他不寒而栗:“我知道你要逃离顿河,我不会让你跑掉的。”
“发生什么事了?”玛利亚抬起头,用她那双美丽的眼睛关切地问张四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