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京,乾清宫。
朱大皇帝斜靠在软榻上,手里捏着一枚从石见银山送来的“银饼”。
“陛下,倭国国民军第三旅已于三日前,全歼盘踞石见银山的大内、尼子、毛利三家联军,共计斩首五千三百余级,彻底控制了整座银山。”
“第三旅自身伤亡三百二十一人。”奚承安躬身汇报道。
“嗯。”
“打得还行,比朝鲜军团那些废物强不少。”
朱大皇帝点了点头。
“矿场那边,工部的人和开拓团的管事都安排好了吗?”
“回陛下,都已安排妥当。萨摩藩那边第一批抽调的三千名‘丙等’劳工已经进驻,预计下月初便可恢复开采。按照工部的估算,这座银山,每年至少能为国库增收三百万两。”
“才三百万两?”
朱和埸撇了撇嘴,随手将那块银饼丢到桌案上。
“聊胜于无吧。”
奚承安嘴角抽了抽。
虽然如今的帝国,制药业,纺织业,食品加工业,皇家香水,皇家钟表,皇家影视,以及新增得环球电讯等一大票的垄断性行业,每时每刻都在攫取海量得财富。
但一年三百万两,这都赶上崇祯朝一年的税收总和了,怎么也不至于“聊胜于无”吧。
他没敢接话,顿了顿,继续汇报道:“另外……还有一事。”
“国民军第三旅旅长田明浩,在清剿战场时,遭遇残敌偷袭,身中一枪,伤及腹部……”
听到这话,朱和埸终于来了点兴趣,他坐直了身子。
“哦?那个叫藤田明浩的小鬼子?”
“死了?”
奚承安的表情变得有些古怪。
“回陛下,没死。”
“军医官说,子弹击中了他腰子的位置,但万幸的是,他那个位置的腰子……前几个月在江户左近同倭军交战时就已经被打没了。”
“所以只是造成了贯穿伤,流了点血。”
“人已经抢救过来了,据说过两天又能下地活蹦乱跳了。”
“……”
朱大皇帝愣了半晌。
腰子……几个月前就没了?
“人才啊!”
“这藤田明浩,当真是个传奇耐杀王啊!这都第几次了?朕记得他身上快没几块好肉了吧?”
奚承安微微点头。
”此人算上这一次已经是第七次负伤,运气确实差了点,不过离金色战伤勋章的八次负伤授勋条件就差一次了。“
朱大皇帝瞥了一眼奚承安。
“呵,这哪里是运气差。”
“不过,金色战伤勋章?朕记得,这枚勋章自设立以来,还从来没有活人拿到过吧。”
“算了,传朕的旨意,给这个藤田明浩,再记一功!赏银五百两。”
“另外,给他换个岗位。”
“别整天想着那枚金色勋章了,也别让他带兵冲锋了。”
“朕怕哪天真把他打死了,可惜了。”
“这样的耐杀传奇人物,活着才能拿来给那些仆从军做榜样,做标杆。”
“国民军的那个政治部不是一直缺个头头吗?我看他就挺合适,让他去当个副部长,专门给那些新兵蛋子讲讲他的战斗史,讲讲他的升迁路,多励志啊。”(田桑的故事还会继续)
“遵旨。”
奚承安躬身领命。
他也觉得,藤田明浩从一个小小的倭国雇佣兵,一路走到现在,这样的故事确实值得拿来大做文章。
朱大皇帝笑着摇了摇头,重新将目光投向了墙上那巨大的世界舆图。
石见银山的银子,会变成军饷,武装更多的军队。
战争,会制造出更多的“丙等”和“丁等”人口。
而这些被淘汰下来的“废品”,则会被装上船,送往南方那片广袤的红色大陆,为帝国开疆拓土,流尽最后一滴血。
一个完美的闭环!
“送往定天府的第二批开拓团,出发了吗?”
“回陛下,五天前,已经从定天府启航了。”
……
太平洋,洋流平缓。
一支由数艘巨大海船组成的船队,正鼓着满帆,乘风破浪。
为首的一艘是被命名为“开拓四号”的福船。
这艘船原本是用来运输粮食和货物的,船舱被改造过,拆除了所有非必要的隔断,形成了一个个巨大的通铺。
当下数以百计被评定为“丙等”和“丁等”的倭国男人,正像货物一样被塞在这片密不透风的空间里。
空气中弥漫着汗臭、呕吐物和绝望混合发酵的酸腐气味。
健勇缩在角落里,怀里紧紧抱着一个粗陶碗。
碗里是今天的午饭。
一碗勉强能照出人影的麦粥,还有一指宽的咸鱼干。
这已经是近些天来他们吃得最好的一次了。
开船的头几天,每天都有人因为晕船或是水土不服死去,尸体被直接扔进海里喂鱼,连一块草席都舍不得用。
如今,还活着的,都是筛选过一遍的“耐用品”。
就在这时,不远处突然爆发出一阵骚动。
“我的!那是我的鱼!”
一个瘦得只剩骨架的男人,正死死地抱着另一个男人的腿,后者手里抓着两条咸鱼。
“滚开!废物!”
抓着咸鱼的男人一脚踹在对方的脸上,鼻血瞬间喷了出来。被踹的男人却像疯了一样,不退反进,张嘴就咬在了那人的小腿上。
“啊——!”
凄厉的惨叫撕裂了船舱的沉闷。
更多的人被惊动了,但依旧没人上前拉架。
所有人都只是麻木地看着,有些人的眼睛里,甚至闪烁着一丝病态的期待。
健勇默默地将自己的陶碗又往怀里塞了塞,身体缩得更紧了,但他还是扯着沙哑的嗓子喊了一句:
“别打了,会坏了规矩……”
没人理他,打斗很快升级。
被咬的男人也红了眼,抄起地上的陶碗,照着对方的脑袋就狠狠砸了下去。
“砰!”
陶碗四分五裂,鲜血混着粥水,糊了那人一头一脸,可他依旧死不松口。
“都他妈的住手!”
一声暴喝从舱门口传来。
一名身穿赤色军服的倭民解军官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几名相同着装的士兵
他们是这艘船上的押送,那军官,健勇认识,叫中村。
在江户外围的收容所里,就是他给自己做的登记。
中村健皱着眉,看着地上扭打成一团的两人,眼中满是厌恶。
随即他走上前去,没有丝毫犹豫,举起枪托,对着下面那个咬人男人的后脑就是重重砸了下去。
“咚!”
一声闷响。
咬人的男人身体猛地一抽,随即松开了嘴,软软地瘫了下去。
鲜血开始从他的后脑勺汩汩冒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