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隐藏起来!”
山鬼瞬间就捕捉到了黑白无常的出现,连忙施法加强了雪落姑娘的伪装。
“老谢,你也察觉到了?”
范无救的魂魄漂浮在自己的雕像前,环顾了一下台下无果之后,这才发现谢必安也现了身。
“嗯,虽然只是一瞬间,但有雪落姑娘的气息。”
谢必安点了点头道,这就验证了范无救并非是出现了幻觉,而是方才雪落姑娘真的出现在了这里。
“在那边!”
范无救再次确认了一下刚才感受到的雪落姑娘的气息,用手指了一个方向,两个人直接飞到了雪落和山鬼二人附近。
不过,因为雪落已然再次隐藏,谢范二人纵使就徘徊在雪落身边,他们也无法再次察觉雪落的气息。
“方才就是出现在这个地方,怎么会消失的无影无踪?”
谢范二人搜寻一阵之后无果,不由得疑惑道。
“再找找,雪落不可能有这等本事,她定会露出一些蛛丝马迹来。”
谢必安劝范无救再找找,那日雪落被山鬼带走,他们都以为今后很难再见雪落一面。今日既然出现了雪落的气息,范无救不能就这么放弃,或许只是一念之差,他们二人就可再续前缘。
“范郎~”
范无救此时在搜索的地方,就是雪落姑娘的身边,雪落姑娘身为鬼魂,自是看得见范无救。
雪落姑娘因范无救殉情而死,对范无救自是极为思念,然而这个时候范无救就在她的身边,她却不敢出一丝一毫的声音,更不敢与他相认。
此时的山鬼更是害怕雪落站出来与范无救相认,若是如此今日恐怕又要有一场大战,如今的情况,她若是想要脱身恐怕是难上加难。
不过,因为谢范二人已经临近,山鬼也不好施法屏蔽雪落的眼睛,只能听天由命,祈祷这妮子能够忍得过去。
“雪落,你在吗?”
好巧不巧,范无救在寻找时候,竟然越来越贴近雪落身边,最后甚至与雪落姑娘面面相觑。
此时的雪落距离露馅只差一步之遥,她甚至都不用真的起身相认,只要她透露出一丝自己能够看得到谢范二人的神情来,范无救便能立刻确认她就是雪落姑娘!
范无救似乎也察觉到了什么,竟然真的盯住了雪落,似乎想要在她的脸上找出什么破绽,以最终确认眼前的女人就是他心心念念的雪落姑娘。
眼见情郎如此,雪落姑娘怎能忍得住?此时的她甚至恨不得立刻与范无救相拥。
虽然她很努力的在克制着自己的情绪,但是她的手却忍不住的伸向范无救的脸庞,似乎想要再摸一摸范无救的脸。
“嗯?”
雪落的这一个动作,甚至连谢必安的注意都吸引了过来,难道范无救眼前的这个女人就是雪落姑娘?
“买干果的,拿包瓜子。”
然而,这个时候雪落姑娘却叫来了正好快要到他们身边的卖干果的小贩,向他买了一包瓜子。
当雪落姑娘将小贩的瓜子拿到手中的时候,范无救的眼神明显失落了下来,她不是雪落,而且他也失去了雪落姑娘所有的线索。
随后,谢范二人不甘心的再找了一会儿,最终再也没有发现过雪落的一丝气息,便失落的回去了雕像内,回到了地府中。
“呼~”山鬼见谢范二人离去,终于是松了一口气,看了一眼雪落,此时的雪落已然没有心情看戏,心中的万般思绪甚至让她注意不到外界的任何信息。
随后,大戏开唱,李幺忡知心等人坐在台下头排认真的听着,莫崇善华凌和尚格他们一大帮子人听得乐呵。忡知心听不懂这咿咿呀呀的戏腔,时间一长就犯了困,靠在李幺的肩膀上睡了过去。
白玉则是拉着莫晶忙前忙后,经常跑后台去帮忙,实际上是为了能够多多接近柳姑娘。
“人都走了,你还不走?”
不知不觉,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戏也已经唱完,在场的人几乎全都散了去,唯有雪落仍旧沉浸在万千思绪之中,甚至没有发觉大戏已经结束。
“嗯?”
经过山鬼的提醒,雪落这才缓过神来,看着还在她怀中小鼾的黑豹,用手去摸了摸黑豹的头。
“师父,我做的对吗?”
雪落有些恍惚,一开始她没有选择的权利,而方才她只要站出来与范无救相认,她或许就能真的摆脱山鬼的控制,与范无救长相厮守。
“你做的很对。”
山鬼点了点头道:“虽然我一直强调你要忍受百年的寂寞,可是这是你唯一的出路。”
若是雪落真的去了地府,百年的惩罚自是逃不过的,地府内的百年煎熬才是真正的不见天日。
在山鬼这里,她还算是有人陪伴,日日修炼虽苦,但终究是有事情要做。在地府受罚的日子,才是只能等着小鬼们来折磨自己,其余无事可做,也无事可想,百年下来或许连人性都会失去,变成一个野兽般的厉鬼,更别提要记得这刻骨铭心的爱情了。
“真的?”
雪落自是不知道地府的厉害,心中仍是有着疑惑。
“还记得你那该死的哥哥吗?”
山鬼抬头看了看双子塔上,这个时候杨青应该还在受烈日炙烤。
“他被李幺罚了百日,每日除了等待被带走接受炙烤,带到深潭受那刺骨的寒冷之外,什么事都做不到。这种惩罚延长至百年,没有人可以留得下任何感情。”
山鬼此时算是对雪落吐露了心声,山鬼会带雪落离开,除了有自己的私心之外,还是有在考虑如何帮雪落维持住她心中的感情。
时间会冲淡一切,无论是什么刻骨铭心的感情都会消失的无影无踪,必须要做些什么才能维持住感情。
“可是,若我在你这里百年,就会免去地府的百年惩罚吗?”
雪落问道,她主动逃避了地府的百年惩罚,难道不会遭受到更加严厉的惩罚吗?
“会的,一定会的。”
山鬼坚定的点了点头。
“走吧,回去了。”
山鬼说罢,摸了摸雪落的头,带着她离开了往丹山。
“没想到无常庙落成的这一天,正好也是你受刑的最后一日。”
双子塔上,日游神漂浮在杨青身边,杨青的魂魄被绑在塔上,如今天色虽然已经暗了下来,但是为了听戏,日游神便多待了一会儿。
“呵呵~”
此时的杨青已然没有任何力气回复日游神,只是冷冷一笑,他依稀记得自己并不会在受完刑之后被鬼王带走,而是会被狐狸救出去。
“这差事终于结束了,也不知你受了这么多的罪,鬼王还爱不爱吃。”
日游神自言自语,他也不指望杨青能够搭话,一边说着一边将杨青从双子塔上带下去。
“大人,我去帮帮忙!”
李幺这边,在大戏结束之后回去府衙,戏班的人自是大包小包用车载着装裹回去,白玉倒是殷勤的很,跟李幺打过招呼之后,迅速到了戏子之中,帮忙拿东西。
“白玉这小子,也不知道这段时间有没有好好练功,只顾得谈情说爱了。”
李幺听到白玉的话,扭过头去看时候,白玉已然到了柳茹韵的身边。一堆戏子见白玉过来,也是一下子围了过来,似是要看看白玉和柳茹韵的笑话。
“只可惜,大戏已经唱完,他们很快就要离去,也不知白玉有什么办法没有。”
忡知心看着白玉竟会如此,不由得笑道:“这小子也是不害臊,整个戏班都来看他的笑话了,他竟能够完全无视。”
一路上,戏子们男男女女都来打趣白玉,白玉却熟视无睹,厚着脸皮留在戏子中间。
白玉会如此,也是因为现在大戏已经唱完,戏班的去留还是未知,白玉不得不在柳茹韵这里得到一个结果。
白玉也需要下定决心,是否要真的与柳茹韵发展关系,他也急迫得到柳茹韵的一个态度。
“官爷,我们一向走南闯北,这些许的东西,我们还搬得动,不劳烦官爷了。”
一堆戏子叽叽喳喳后,班主梁明清忽然挤到前面,对白玉道。
“梁班主,举手之劳而已,不必客气。”
白玉自是不愿意松手离开,他怕这一离开,戏班回去之后以累了一天需要休息拒绝自己靠近,明日一早便要离去,他就再也没有任何机会了。
“官爷如此,我们可如何受得起呀?”
梁明清仍是想让白玉离开,他知道柳茹韵的底细,自是明白白玉此举根本就是自掘坟墓。
“没事的。”
白玉仍是摇头,他也找不到什么理由反驳梁明清,干脆不再理会。
“官爷,你可知柳姐姐的底细?”
其中有的戏子对柳茹韵的假背景比较了解,赶忙上前去拦住白玉,似乎有什么有关于柳茹韵的秘密要跟他说。
“我只知她是你们这里的旦角,其余一概不知。”
说来也是奇怪,自戏班进了府衙之后,白玉和柳茹韵见了不少面,但是柳茹韵从来没有说过以往的事情,白玉竟也没想到询问。
“臭小子,你可别捣乱。”
那戏子见白玉如此,正想说柳茹韵的事情时候,却被另一个戏子拦住,两个人拉拉扯扯的到一边去说着什么悄悄话。
“你干什么?”
“我倒要问问你呢,现在戏已经唱完了,我们也待不住,干嘛把事情说透,给人官爷留个念想。”
“留什么念想,还不如早断了好。”
两个人有些意见相左,低声吵嚷着远离了白玉。
“白玉那边似乎有情况。”
这两个戏子这一闹,不止是白玉隐隐感觉有些不妙,就是李幺也发觉了那边的情况。
“看来是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
李幺这低声一嘀咕,竟直接引起了莫晶的注意,一个箭步窜到了李幺身边,看了一眼李幺身边的忡知心道:“大人,何不让夫人偷偷听一听。”
“小点儿声,不用你们说,老早就在听了。”
忡知心的好奇心一点儿也不比莫晶低,看到白玉窜过去时候就已经开始用法术偷听了。
“夫人,你怎能如此?”
李幺见忡知心这个样子,也不免有些惊奇,忡知心一直监听整个青州府还不嫌累,竟然连这点儿事情都好奇。
“老谢跟青凤他俩成的就莫名其妙,老范更是偷偷摸摸的就有了个相好的,这次可是不能错过。”
“既然如此,为何不一开始就让我也听听?”
李幺听忡知心如此说,也话锋一转,变成了埋怨忡知心不懂得分享。
“夫人,可别忘了我!”
莫晶见此,赶紧提醒忡知心别忘了自己。
忡知心白了李幺莫晶一眼,手上掐诀,用手轻点一下李幺的额头道:“你们俩手牵手,就能一起听了。”
忡知心现在已是人妇,除了李幺不方便触碰别的男人,干脆只在李幺身上施了法。
“手牵手?”
李幺一听要和一个男的手牵手,正犹豫要不要分享给莫晶,然而好奇心已经被勾起来的莫晶却直接抓住了李幺的手。
“白班头,有话和你说。”
李幺被莫晶牵手,本来很嫌弃,但是忽然听到了柳茹韵去和白玉说话,李幺生怕错过什么,也就忍了。
“诶!”
白玉见柳茹韵竟然在这个时候主动找自己,赶紧和柳茹韵走到一边去说悄悄话。
白玉这个时候可不知道,忡知心施了法术,白玉和柳茹韵的悄悄话就是走得再远,李幺他们也能听得一清二楚。
“白班头,你是不是喜欢我?”
柳茹韵和白玉两个人走到一边去,柳茹韵第一句话就如同一个惊雷一般在白玉和李幺等人耳边上炸开!
“嘶~”
听到这句话,李幺三人都不由得暗自惊叹一声:“不愧是江湖儿女,说话就是直接。”
这种话从一个女子口中说出来,着实是惊奇。
“柳姑娘...”
白玉更是没想到柳茹韵竟然会如此问,虽然他的心思已经是人尽皆知,但是柳茹韵如此直接的询问,白玉却根本不知道如何回答。
“是吗?”
柳茹韵却好似完全没发现自己的话太过直接,见白玉犹犹豫豫回答不上来,又追问一句。
面对柳茹韵的再次询问,白玉只敢怯怯的点了点头,甚至不敢张口承认。
白玉虽然不是温文尔雅的书生,但是也遭不住柳茹韵的如此询问。
“果然。”
柳茹韵点了点头道:“要不是班主告诉我,我还不知道呢!”
柳茹韵接下来的一句话差点儿让白玉一口血吐出来,怪不得她会这么问,原来只要不说出来,她根本就看不出来。
感叹过后,白玉也不免后怕,若是刚才自己害羞没有点头,恐怕柳姑娘永远都不会知道自己的心思了。
“怪不得你会经常看我练功呢,我以为你喜欢听戏来着,但又奇怪你也听不懂。”
在得到白玉的肯定后,柳茹韵心里的一些疑惑这才解开,嘟嘟囔囔的说些什么。
“既然姑娘如此直白,不知姑娘的意思是...”
白玉见柳茹韵说完后好像就没有心思再讨论这个事情,便忍不住追问起来。既然自己已然被迫表明了心思,自是想得到一个结果。
“我?”
柳茹韵一听白玉如此问,好像才想起来自己是应该要给白玉一个答案。
“可是我已经许配人家了。”
柳茹韵接下来的一句话更是炸裂,看柳茹韵的年纪和样貌,无论如何都不像是个已作人妇的女子。
“不可能!”
白玉听闻此话,张嘴就是不相信,尤其是从柳茹韵方才的表现来看,根本就是个不经人事的姑娘。
“怎会不可能?”
柳茹韵没想到白玉第一反应是不信,但她也没得好解释,事实如此还要怎样。
“你若是已然嫁人,又怎会跟着戏班闯荡江湖?难道说这戏班之中的某位就是你的相公不成?”
白玉言之凿凿,除非柳茹韵的相公就在戏班里,否则柳茹韵没有任何理由会跟随戏班走江湖。
“我就是为了找他才进的戏班。”
然而,柳茹韵接下来的话,却让白玉更加疑惑,她口中的许配给别人别是个一见钟情的梦郎吧。
“当年我相公进京赶考,就再也没回来过,京城已然没了他的踪迹,无可奈何下,只好出来寻他。”
柳茹韵说起此事时候,脸上略显落寞道:“离了家去,总要抛头露面,与班主他们搭台唱戏总是能挣些银两活着,而且每次唱戏能吸引来许多人,若是某次相公就坐在台下就好了。”
柳茹韵此番话说完,白玉心中思绪万千,呆呆地看着柳茹韵,他万没想到柳茹韵竟是如此才来到这里。
“哦~”
良久,白玉才哦了一声道:“寻人很辛苦吧。”
“可不,已然是寻了三年了,仍是音信皆无。”
柳茹韵说罢这话,便转身离去,她似乎并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下去。
柳茹韵离开后,白玉的神情立刻僵硬了下来,拎着戏班的东西慢慢往前走,身上的气力仿佛都被抽空了一般,僵硬的走着。
梁明清见此情况,立刻朝戏班的人使了个眼色,有两个人立刻去把白玉手里的东西接过来,只留了个空壳子的白玉。
“这...”
李幺等人也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种地步,虽然他们把情况都听得一清二楚,可是一时间也不知道如何去劝慰白玉。
“大人,夫人,你们两个不去安慰一下?”
莫晶这个时候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但是他想着李幺他们是过来人,应该有办法。
“废话,我俩也没这经验!”
李幺听这话直接给了莫晶一个大白眼,他俩这也是个特殊情况,白玉这种情况他哪里有经验。
“哦,也是,咱这府衙里的男女感情之事也没个正常的。”
莫晶见李幺这个样子,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道。
“滚!”
莫晶这一句话可是惹怒了忡知心,恶狠狠的瞪了莫晶一眼,让他滚一边儿去!
“小的该死!”
莫晶这才发现自己的话不太合适,请罪之后赶紧退下。
至此,无常庙落成,戏班与青州府府衙的事情也告一段落。
然而,今天晚上注定不会是一个平安的夜晚,杨青的责罚已然结束,今天晚上日游神便要将杨青的魂魄交于夜游神,夜游神将会带杨青送至鬼王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