志愿者们才入住的第二天一早。
李奉和吴鑫磊站在一间密室内，两人相顾无言，直到电梯提示音的响起打断了吴鑫磊的沉思。
他似乎受不了这种压抑的氛围，看着旁边同样沉默的李奉。
“指战员，我这样算不算谋杀？”
这句话也让李奉眉头一皱，帽檐下的瞳孔不知是因为光线的变化还是心理的因素，似乎收缩了一下。
许久之后还是叹了口气：“虽然我一直在催眠自己，他们是志愿的，但是，我还是说服不了自己，你是在为了科学，而我，我只是不想任务进展缓慢而跳过循规蹈矩的流程，相比起你，我才是谋杀犯。”
两人迈出电梯大门，就看到好几组保卫科的人手持武器在巡视着这个深埋地下几十米的秘密实验室。
虽然在整个灵境院，李奉的脸就是通行证，但是为了安全条例和扼杀意外的必要性，基本上每走几个舱室就会遇到一个关卡，越到内部，关卡的守卫力量就越密集。
站在特殊一道特殊的闸门前，探测器发出微弱的电流来对照前面站着的人是否与通行证达成一致，经过生物信息和生物档案的比对，墙壁上的麦克风传出不带感情的电子音。
“李奉指战员，请进。吴鑫磊研究员，请进。”
声音结束，闸门也被电力驱动打开，门后早已站着一名穿着白色实验服的科研人员。
“两位领导，请随我来，其他部门的负责人已经等候多时。”
科研人员并没有因为灵境院不归李奉管辖而怠慢，不管从心底还是职能范围，灵境院的所有人都尊重这个从来不会笑的男人。
李奉和吴鑫磊在研究员的带领下，走进实验室隔壁的屋子内。
这时屋中已经坐满了很多人，有其他脑科学的研究员，有电脑专家，有生物工程的专家，还有神经科专家等等等等。
大家看到李奉进来，并没有过多的寒暄和客套，只是相互点了点头，李奉便在放有他名字的位置上坐下，而在他们面前，就有一扇和收容室一模一样的透明材料制作的玻璃。
玻璃后面则是一间宽敞的房间，里面一尘不染，除了几个特殊仪器组合成的躺椅外，就只有无数的电线和不知有什么用的灯泡。
吴鑫磊走到众人面前，此时的他没有刚刚在电梯里面的愧疚，脸上反而带着一种认真的严肃。
他清了清嗓子，面向众人说：“同志们，大家都知道特甲004的铁牛因为脑力不够，而无法苏醒，所以，经过脑科学同志们论证，以及在动物身上实验取得初步成果后，我们建立了现在的这里，也就是你们现在所处的地方，第一代超脑实验室。”
原本还有喝水和咳嗽声的房间里，这时变得异常安静。
在座的都知道，这个实验室在一定程度上突破了人文道德的束缚，但是如果这个实验顺利成功，那么，带来的好处对于整个人类文明来说是不可估量的。
吴鑫磊继续说着：“俗话说，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这次，我们招募志愿者来进行第一次人体超脑实验。超脑，顾名思义，超级大脑，对于实验的原理简单的来概括就是像提升电脑的性能一样，给他更大的内存，更强的算力。这个也是特甲005收容室的下一步科研计划的前置条件。”
吴鑫磊转过身看向进入实验室的十名志愿者，隔着玻璃，他用自己略有低沉的声音说着。
“人类的探索，总是伴随着牺牲，这里我感谢所有参与的志愿者，他们因为现在设备的限制和其他不稳定因素，很大可能会无法走出实验室，但是他们能提供的结果将是我们继续前进的动力。在此，我也感谢各位对我们脑科学项目组的支持，感谢。”
说到最后，吴鑫磊眼中含有一丝狂热，不知道算是对下面志愿者生命的赞颂，还是对突破科学边际的一丝期待。
房间内响起来掌声，随后又被李奉压了下去。
李奉依旧面无表情的问道：“距离实验开始，还有多久？”
吴鑫磊看着底下的志愿者们已经躺在由仪器架设的躺椅上，并且在工作人员的协助下戴上了全包裹脑袋的仪器后，说：“实验进入倒计时，等对面实验室控制员指挥吧。”
房间内这时响起了实验室内部最后检查的声音。
“设备检查正常。”
“实验体电流正常。”
“实验体精神正常。”
“实验体心率正常。”
“应急医疗正常。”
“紧急制动正常。”
各种播报声从广播中传来，包括李奉在内，所有人都在认真的听着里面的内容。
实验室总指挥的声音响起。
“各项检查都已完成，准备第一次实验，实验倒计时开始！”
“五。”
“四。”
“三。”
“俩。”
“幺，开始！”
随着开始命令的发出，似乎因为电压的不稳定，让实验室内灯光有微弱的闪烁，电线上无数的灯泡也由红灯变成绿光。
似乎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着。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电线指向的志愿者们开始发出痛苦的哀嚎，身体不受控制的抖动似乎想要从躺椅上站起来，只是设备上包含的电力牢牢的把他吸附在躺椅上。
“3号实验体丧失生命体征。”
“7号实验体丧失生命体征。”
“4号实验体丧失生命体征。”
随着电线上的绿灯基本被红色覆盖，不管是实验室还是房间内的众人都感受到了沉闷的压力，大家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最中间的1号实验体上。
随着广播上响起：“加容结束，样本体征达成预设目标。记录实验时间，一九九二年一月五日十一时二十五分。”
很快，好几个工作人员冲入实验室中心区域，躺椅上的应急医疗系统也开始加紧的工作。
工作人员拆开1号志愿者的设备，一股烧焦的臭味散发出来，直接穿透了工作人员的面罩，让还未做好心理准备的研究员差点当场呕吐。
脸部的皮肤已经被电流全部扯破，哀嚎声从志愿者的口中传出，镇定剂和冷却液早已打入体内，在保持清醒的最后一刻，志愿者大喊道：“我想起来了！我全都想起来了！”
随后头一昂就倒了下去。
很快，工作人员把1号志愿者送往了隔壁的医务室开始紧急救治。
然而他最后的话却如同强心针一般，一扫刚刚颓败的阴霾，至少，大家看到了实验成功的可能性。
突然，李奉开始鼓掌，瞬间惊醒了还沉迷刚刚结果的众人，随后，雷鸣般的掌声不管是在实验室，还是在房间内响起。
李奉说道：“吴鑫磊研究员，恭喜你，第一次实验还不是完全的没有结果，至少验证了你们脑科学项目组的设想是完全可实施的，接下来，我需要各部门配合，不管是计算机的专家也好，还是工程设备的研究员也罢，大家也看到了，电流是一个大问题，我希望接下来有所改善。”
几天之后，一封封印着麦穗的邮件送到不同的人手上，上面写着：“同志，你好，感谢某某某对于国家科研实验的付出，特此，撤销某某某一切指控，并对子女及父母给予优待。敬礼，再次感谢某某某对于国家科研的付出。”
一名老人抹着眼泪，看着手中的信封说：“老伴啊，这个小兔崽子，在监狱里终于长大了，你看看都给国家做出贡献了。老伴啊，我也可以心安理得的来陪你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