吵架
崔云殊似乎没料到我说的这么直白,盯着我看了好久,我自己也说上劲儿了,感觉要不把心里这些日子憋的话说出来,我可能就要原地爆炸。
“大哥,我不知道你有什么非要坚持在崔家的理由,但我想问问,你唯一的亲弟弟在你心里到底算什么,他难道还不如一些死物?”
我第一见崔云殊的时候就很不理解,这样的崔家他为什么非要守着?是为了崔老爷子?还是为了这崔家什么别的东西。
可这些难道都比崔云颢一条鲜活的人命重要吗?难道要他也为了那个劳什子的理由葬送在崔家,还要死的不明不白?
说实在我理解不了,我就是小心眼,眼界也短,我最想保护的就是在乎我的人,别的一概往后排,哪怕那理由是全国人民都不行。
崔云殊这才缓过味儿来,直直盯着我,让我还想义愤填膺的激动心情瞬间冷却,他这样清心寡欲的眼神,估摸着就是游说达人,都得瞬间闭嘴。
“苏白,你比上次来要成熟了,但你也许还不知道很多事。”
我刚才张嘴说话,他抬手制止了我,继续往下说道,“那些事我也不能说,但有一点我必须告诉你,如果哪一天你能彻底摧毁崔家,那我就能离开这里,否则我待在这里反倒可以保住你们的命。”
这话的意思我听明白了,这里面果然有大猫腻,他能说到这份上,我也很惊讶了。
不过说完崔云殊就往外看了看,用手在桌子上沾水写了几个字,我立刻站了起来,十分愤怒的道,“你就是在骗我,你也在利用崔云颢,他可是你弟弟,你怎么忍心这样做。”
不等他说话,我继续吼道,“你想保住自己的悠闲日子,所以崔云颢就得出去出生入死,你待在崔家,根本就是为了绑住他。”
我吼完一甩手转身往屋里去,崔云殊则坐在院子里一动不动。
进了屋子,我走到床边儿看着床上昏迷不醒的崔云颢,余光里偷偷往外看了一眼,在崔云殊的身后不远处,有个人影躲在树上的阴影里。
我坐到床边,十分痛心的拉着崔云颢的手,手指在他的掌心摩挲,我们俩从一认识就在互相打闹中度过,如今他却一动不动躺在这儿。
在屋里坐了很久,崔云殊推着轮椅进来了,看了我一眼,自己伸手把门关上,十分虚弱的出声让我今夜就睡在这屋里。
屋里有一张床,一张软榻和一个躺椅,我自觉往躺椅前走,却被崔云殊制止了,他指着软榻让我过去,“你睡那里,我睡惯了躺椅。”
我抿着唇没说话,也没动,他只好再解释一句,“离他近一些,晚上你来照顾他。”
我这才转身走到软榻前坐下,看了眼崔云颢,又不着痕迹的往窗外看了眼,树上的人已经不见了,但院子里的花草倒影里却似乎多了一个人影,想来是有人在别的地方躲着监视。
崔家真让我觉得压抑,在宋家我什么时候会有这么谨慎小心的时候,嗯,除了半夜唐沁放尸体出来走的时候。
也是那个时候我才知道宋家很多规矩不是规矩,都是给逼出来的,不用宋顾制定,他们自己都会遵守,毕竟谁也不想半夜三更突然和一不是活人的人拥抱吧。
闭上眼睛,脑子里回想崔家姐妹今天骗我来说的话,她们说崔家两兄弟要死了,虽然我来了之后知道是骗局,但看崔云殊的反应,似乎并非全然是骗人的。
我摩挲着自己的手掌,暗暗皱眉,想着局势怎么会忽然之间转变成这样,我缺失的一个月记忆里,到底有什么重要的东西。
崔家那位心狠手辣的老大,又到底要如何对付崔云殊和崔云颢,又是为了什么决定下杀手,难道是我和崔云颢进入机关楼的原因?
想到这里又自己在心里摇头否认,那一次小飞也去了,再者以他们的身手,根本没有被发现的可能,否则我也不会被小飞带到家族。
那到底是为了什么?
猛然间我想起一个更重要的问题,猛地抬起自己的手掌盯着看。在夜色下,看的不是很真切,但隐约可以看到有一条不明显红痕横在掌心。
小飞弄到的往生蛊去哪儿了?我这么想着,脑子里又回想最近一次割手是啥时候,发现是很久之前,就算有伤也早该好的一点痕迹也没了,毕竟张家的神医可不是白叫的。
既然没有可能是伤,那刚才隐约看到的痕迹是什么?难道他们把另外一个往生蛊也给我了?那我是不是就不用早死了呀。
心里疑问越来越多,像一团找不到头的毛线一样塞在我脑子里,差点就给软软的撑爆了。
迷迷糊糊不知道什么时候睡了过去,第二天一早我就被院外的鸡叫给吵醒了,一睁眼就看见崔云殊坐在桌子前,慢慢的摆着碗筷。
我赶紧起身,冲到匆匆刷牙洗脸,进到屋里时,他已经示意我坐下吃饭了。
我觉得有点不好意思,明明说是晚上我守着崔云颢的,怎么我倒是比他睡的还沉。
我默默坐下吃饭,崔云殊坐在背对着门的位置,抬眼看着我,用筷子慢慢在桌子上写了几句话。我手中的筷子夹着菜往嘴里送,眼睛时不时看看桌上的字。
很快他写完了一长串的字,我也看的差不多,知道的差不多,就拿起馒头递给他道,“昨天对不起,吃了馒头,我们就都宽心些吧。”
崔云殊点点头,伸手接过馒头,沉默了好长时间,才放进嘴里咬了一口。
早饭过后,我推着他到了小院中,按照他的指示把花草都浇了水,又把小院一角里的锦鲤喂了吃食,这才坐下来喝了两杯他泡的茶。
一直这么悠哉悠哉的到了午饭时间,这期间,我既没见到崔家兄妹,也没见到守着小院的人,似乎就只有我和崔云颢及崔云殊在这里一般。
下午和崔云殊一直下棋到入夜,吃了饭又是早早睡下,但这一次我却久久没让自己的大脑关机。